那时我还小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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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方周 于 August 02, 2005 23:21:22:

那时我还小补遗

方周

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有些事你一辈子想忘都忘不掉,有些事你永远想
不起来,还有些事呢,像沉淀在奶茶里的珍珠,每次用筷子一搅和,就
浮现出来了。

上星期,我们家的小二帮朋友照看小孩,拿到生平第一次靠劳动而得的
报酬,使俺也想起了自个儿的第一次。

那是跟父母在农村插队,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秋天、又是一个农忙季节。学校停课一周,全校的小学生,一个个胯上
个直径跟呼啦圈差不多大小的土篮儿,到地里去拣苞米棒子。

早上起床,吃过一顿窝头,照常从屯子西头走到东头。先在学校操场集
合,然后排着队出发。从操场向远望去,往日那支起了一望无际的轻纱
丈的苞米杆,已经被撂倒在地上。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地上一捆
捆苞米杆翻开,寻找落在里面的苞米棒。

碰到下霜天,苞米捆上都撒上薄薄一层白霜。赤手去扒捆好的苞米杆,
小手一会儿就冻得发痒了。要是再不小心被苞米叶割开个口子,留下一
条血印不说,还痛得钻心。

这是农活,虽然卖力地干,还是远远不如那些土生土长农村孩子。同样
拣苞米,人家好像知道到哪一堆去翻,拣到的不仅又多又快,而且籽粒
饱满,金光灿灿,别提多带劲了。俺呢,拣到的大多数是老弱病残,既
瘦小、又发瘪,常常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胯着沉甸甸的一篮篮苞米,回到
操场泡秤去了。

一个礼拜下来,俺那些同学都挣了二、三十块,而俺挣得还不到他们的
一半。不过话说回来,这毕竟是俺第一次挣到钱,心里自然很是高兴。
钱多钱少倒也不在乎了。

俺的同学拿到钱后,都跑到座落在屯子中心的供销社卖糖果点心去了。俺
也不甘落后,手里攥着刚发的工钱,在供销社里走了四五个来回后,最后
选中了一组革命样板戏《沙家浜》的彩色剧照。

浓眉大眼的阿庆嫂、气宇轩昂的郭建光、肥头大耳的胡传魁、贼眉鼠眼的
刁德一从此就在我们的炕头上扎下根,不走了。

爹妈看见俺卖的东西,说了一句,这孩子倒还挺会花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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