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方周 于 August 27, 2005 21:18:24:
(4) 意义的构成
如果有人跟你说：“神这个词是绝对没有意义的。”你将如何回答？神这个词对你
有没有任何意义？许多人为神的名而献身。你说神是有意义的同时，实证主义者却
说它毫无意义，个中的原因恐怕是你们对意义的构成具有不同的标准。这正是逻辑
实证主义试图所解决的。他们企希为意义建立一套规则，使我们可以决定一件事是
否有意义。他们希望为此发展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科学方法。
我曾应邀在匹兹堡的一所教会的晚餐上演讲。坐在我对面的是卡耐基－梅隆大学一
位热情友好的物理学教授。席间，他诚恳地对我说：“你身为一名神学家，一定很
不容易啊。”
“何以见得呢？”我回问道。
“因为神是你所教授的一切的核心，而我们讨论神时无法讲说任何有意义的事。”
我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因为我没有为讨论神的意义一事辩护，却只说了一句：
“你当然同情我了，你自己有着更困难的问题嘛。”
“噢？那是什么呢？”
“你想想看嘛，你的物理学如此依赖于能的概念，可是你却不知道能是什么。”
教授大吃一惊：“瞎说！我们对能的了解尽善尽美。”
“它是什么呢？”我问。
“是做工的能力。”他答。
“我没问你它能做什么，”我说，“我问你它是什么。你们物理学家谈论能，好像
它不是做其它事的能力，倒象它是什么似的。”
“也罢。能是mc2。”
“又来了。我没问你数学等式。我想知道它是什么。是个物呢？还是个元素？”
“嗨，这些是哲学问题了，我无可奉告。”
逻辑实证主义最强调建立所谓验证法则。说穿了，这个法则说的就是：“除非一句
话是可以进行验证的，否则它没有任何意义。”(逻辑实证主义有时也被称作逻辑或
科学实验主义。)
验证某件事就是表明其真伪。如果有人称某事为真，而这一宣称又可被验验证，我
们便可以说他的话可被证明为真或为假。
我们怎样验证“三角形有三条边”，或者“一个丈夫是一个已婚男人”这类话的真
伪呢？我们已经知道一个丈夫就是一个已婚男人，因为丈夫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一位
已婚男人。一个三角形，按其定义，就有三条边。我既不需要看见一个三角形，也
不需要到实验室做出一个三角形。这一类判断句是分析式的(analytical)，它们按
其定义即为真。
在一个分析句中，你可以对换其主谓语而不改变它的意思。让我们再看看前面的一
个例子：
一个丈夫(主语)是一个已婚男人(谓语)。
这里，“丈夫”是主语，“是一个已婚男人”是谓语。如果我们将它们对换，结果
便是：
一个已婚男人(主语)是一个丈夫(谓语)。
丈夫所包含的全部意义全都包含在“已婚男人”一词中了。
分析语句就是我们所说的“恒真逻辑”(tautology)，它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新的知
识。
从“一个丈夫是一个已婚男人”中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新的东西。说“三角形有三条
边”也没有使我们增加一点点知识。要使我们的知识增加，必须进行推理。除了说
三角形有三条边之外，我们还必须说出它是金的还是银的，大的还是小的等等一类
性质。大小的概念并不包含在三角形一词中。一个三角形可大可小。我可以告诉你：
“那块地上有个大三角形。”如果我们要进行验证的话，我们必须到那里看一下，
到底有没有一个大三角形。
让我们进一步来看看推论句：
一个丈夫(主语)是一个胖子(谓语)。
这是一个推理句，一位谓语增加了主语本身并不包含的内容。我们不能将它们对换
而保持其意义不变：
一个胖子(主语)是一个丈夫(谓语)。
(我妻子或许想为此与我辩论一番，出于她对于丈夫的有限经验，她或许相信肥胖是
一个丈夫的基本特征。)
科学的兴趣在于通过从分析句式之外扩充我们的知识来寻求真理。我们怎么知道一
句话是真的呢？这对分析句式来说易如反掌，因为按照它们的定义它们就是真的。
“一个丈夫是一个已婚男人”是恒真句，因为丈夫的定义就是一个已婚男人。然而，
我们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如何知道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丈夫这一号人呢？一个关
于丈夫的简单定义并不能确保丈夫事实上的存在。
打个比方吧。我们可以说独角兽是一匹头上长着一只角的马。我们知道所有独角兽
都只有一只角，所以独角马只有一只角。然而，这并不表明独角兽的存在。这句话
可以在逻辑上成立，但是离现实世界还差得远。
让我们把问题再向前推进一步。假设我们说：
神是自有永有的那一位。
这属于哪一类句式？是分析式，是恒真句。我们可以对换其主谓语而不改变它的意
思，因为我们可以说：
自有永有的那一位是神。
这是一个意思。不过且慢。如果自有永有的那一位不唯一怎么办？那就是说有两位
以上的神了。如果自有永有的那一位是存在的，那么他被称为神就当之无愧了。然
而，有人岂不是说神不是自有永有的吗？有人岂不是还拜那些受造之物吗？当然不
错。许许多多不是神的都被称为神，但是只有那自有永有的才是神(如果我们将神定
义为自有永有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