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梦冬 于 February 20, 2008 20:09:05:
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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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恋(5)
那时周六下午没有课,是政治活动的时间。二姐没有班级,可以自由安排。
那天物理系的汇演,正在周六下午,参加汇演的人忙得鸡飞狗跳;而她这个看客时间多的不知怎么去打发。常常会是这样,有时事情不期而遇,没有时间三思而后行,只能坦然处之;而有过多的时间来面对,反而让人忐忑不安。
按照他的指点,她从斯大林大街下车到了鸣放宫。看到门口闹闹嚷嚷的大学生,她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和失落,这些是他的同学,而她在他的世界之外。她不声不响地坐在一个暗角里,不无嫉妒地打量着那些大学生,特别是女同学们。红色的丝绒大幕拉开又合上,节目有小片歌唱舞蹈,等到他参与的弦乐四重奏,她在台下贪婪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一曲《新疆之春》拉完,她起身走出了鸣放宫,离开那一片掌声与喝彩。走远了,她回头看着坐落在树丛中,别有日本建筑风味的鸣放宫,远处理化楼和图书馆连成一片的高楼阴影,这是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回宿舍,拿了冰鞋去冰场,投入到她新近喜欢的运动中。她有节奏地滑着,体味着如同飞翔一样平稳的动感,暂时的身心自由,让人生就停在这一刻,不用多想不去过虑,每一步的滑动,都有个新的起点,每一滴的付出,都有里程的报答。直到精疲力尽。
她终于力尽,郁郁寡欢地擦着冰刀,擦着汗水,抬头见他站在冰场外,呆呆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不和演出的同学在一起?”
“演完那四重奏,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正看见你往外面走。我的提琴拉那么糟糕?”
“哪里,你拉的蛮好。”
“哪你为什么走?还走得那么急?”
“都是些不认识的阿狗阿猫,怪没意思。不对,我认得一个,就你这头阿狗。”她说笑话掩饰心里的失落。
他没笑。“你不高兴了。”
“没。”她拿着冰刀要走,他揽住她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有点儿想家。有的时候,人那么多,却最孤独。”她忍着泪,低着头踏着积雪走到路上。
他闷头跟她走到宿舍,她的室友都在,进去也不好,回去也不好,想到学校的那些琐事,临阵逃脱是不称职的芝麻官,不禁有些心烦气闷。“那我回去了。”
“嗯,再见。”他们不欢而散。
那个北国多雪的冬天,雪色浪漫。二姐常到小树林里,望着多日不化的积雪,和斜阳在雪上拉着长长的树影发呆。
“我愿倾尽所有的丰彩
成为你一生的记忆
思念将遥远而漫长
舒展于这洁白的美丽
来春青青的小草
可记得雪上柔情的诗集?
让我用尽似水流年
地老天荒无悔意”
二姐寄来的诗,全然不象出自于那个马大哈。
汇演后的一天,周日。二姐懒散地赖在床上看书,同住的进修来的大姐们都上街玩去了。
有人敲门。不用说,是阿狗。
二姐大叫,“我不在!别进来!”
阿狗又好气又好笑,不想大嚷,只能继续敲门,敲到后来敲成了鼓点。二姐出奇不意,突然打开了门,让他敲了个空,踉跄一步进了屋,一把捉住门边双人床才站稳。
“你这个懒丫头!床不叠铺不整。你昨天不高兴,害的我一宿都没睡好。你却象个没事人儿!”
“我这不是高兴着吗,你来了我就高兴了。”
“你还应该更高兴。”
“为什么?”
“我带来了电影票,《阿诗玛》,今天我还要请你吃饭,还债。。。”
吃饭,看电影,压马路。二姐不想让他花钱,也不便帮他添钱,一切从简。他们简单而快乐着,在那个白雪满地的晴日,唱着“山茶花,红似火”,挥霍享受着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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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