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把吴钩看了



所有跟贴·加跟贴·论坛主页

送交者: 关东老农 于 February 23, 2008 10:42:13:

 
我当了一年庄稼人后去从军,当了三年的装甲兵。在进行部队教育时得知,1945年12 月1 日在沈阳市马家湾子成立我军的第一个坦克大队,这标志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兵的诞生。而作为这个大队的创建人之一的高克则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高克长期担任沈阳军区装甲兵司令部装备部部长。七十年代初转业到哈尔滨第一机械厂工作。他去鞍山汤岗子疗养期间,到我们部队盘桓几日。尽管高克已经离开部队,但是我们部队首长还是十分重视他的来访,高调高规格接待,并安排了一场革命传统报告会。当天的总值班员特地挑选三连连长张玉清担任。张连长是瘦高个,身形矫健,那一张脸白里透着粉红的脸配上一个又直又高的大鼻子,故而外号叫美国兵。除了形象佳之外,张连长的特点是嘴码子溜,嗓门大,讲话速度快。部队进入礼堂后,各连开始唱歌、拉歌。然后是各连的值班员向总值班员报告。等高克走上主席台,张连长大吼一声:“全体起立,立正!”然后跑步到主席台前,向高克报告:“报告首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独立坦克修理营全体集合完毕,全营应到621人,实到583人,缺席38人,报告完毕。总值班员张玉清,请指示!”就这阵式,令高克心花怒放、咧着嘴笑。事后逢人就说:“五营够意思、讲义气!”

  高克是汽车修理工学徒出身,文化程度并不高。整个报告也没有拿稿子,报告中没有任何政治成分的官话套话,尽显一个老兵的粗犷与赤诚。故事性很强,紧扣官兵心弦,十分引人入胜。

  话说“八一五”光复后,中国共产党紧急抽调大批干部进入原日占区。号称十万北上,十万南下。1945年9月,延安炮兵学校奉命开赴东北,朱瑞校长在干部会议上传达了中央军委的重要指示:“在东北边境地区和铁路沿线各战略要点,日寇遗弃了大批的火炮、坦克和装甲车,我们炮兵部队必须乘此机会壮大起来,并着手建立人民坦克部队,实现人民军队多年来的愿望。”11月1日,中央军委电示东北人民自治军司令员林彪,第一政委彭真并炮兵学校校长朱瑞、政委邱创成,要他们派出得力干部接收日军在沈阳的技术兵种学校,并注意搜集飞机、坦克和大炮。高克属于北上干部,1945年秋末冬初在东北人民自治军司令部任职。讲到官衔,高克就开始愤愤不平了:“林彪在东北大规模招兵买马的时候,规定你招一个排你就是排长,你拉起一个连你就是连长。我的警卫员后来跑到北满拉起了一个团,哼,当上团长了。比老子还牛皮!我还是瞎参谋、烂干事。”

  当时沈阳市政治格局十分复杂,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有日军投降部队、有国民党的政工特务人员、有苏联红军、还有立足未稳的共产党部队。高克对外自称是东北人民自治军特派员。整天出没于沈阳市的大街小巷,与各路神仙周旋。若非机智勇敢,保不准就吃黑枪暴尸街头了。

  11月中旬他发现原日军坦克装配修理厂(918厂)神神秘秘,敌特活动频繁。高克就带领几个人来到修理厂。这时高克配戴着苏联红军的臂章,几个国民党特务惹不起他,只好鬼鬼祟祟地暗中盯梢。突然,高克眼睛一亮,见一间很大的仓库里堆满了破旧的机器零部件,而且还藏着几辆坦克。高克走上前去:“呵!这东西不错,看样子还能开!” 和高克一起来的几个战士根本没见过这种武器,就问:“这铁的王八壳子也能开呀?”高克惟恐夜长梦多,赶紧带人出了修理厂。高克骂道:“都他妈的傻帽!什么王八壳子?那是坦克,好东西!给我好好盯着!” 高克则急速返回司令部向吕正操副司令员作了汇报。根据吕正操的命令,高克再次来到修理厂。此时几个国民党人员正急匆匆地拆卸坦克部件。高克拔出驳壳枪,大吼一声:“都给我下来,让老子看看!”他仔细查看了几辆坦克,确认有一辆肯定能开。高克对战士们说:“来来,进王八壳子里看看。”等战士们都进入坦克,高克坐在主驾驶位置,把坦克发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大门冲去。要知道高克从未受过坦克驾驶训练,而且坦克与汽车的启动及操纵系统都不尽相同。可见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尽管是个大老粗,但粗中有细。几个国民党特务企图关门阻拦,真真有如螳臂挡车无可奈何。一路上要路过几道关卡,高克见机行事,依需求分别出示苏联红军、日本人和国民党的臂章从而得以顺利过关,将坦克开到了沈阳铁西我军控制的一个工厂里。从此,我军有了自己的第一辆坦克。几天后在沈阳又搜集到2辆装甲车、2辆牵引车、1辆汽车,并组织日伪技术人员将车辆全部修复,临时组成一个装甲车队。当时修车没有起重设备,高克就将坦克开到大树下,将千斤葫芦固定到树杈上,将坦克一侧吊起来。从而可以更换履带板子和负重轮。负重轮的直径大约80公分,重量将近三、四百斤,高克讲:“将负重轮平放在地上,然后能用一只手将其立起来,否则就不是合格的修理工。”高克报告会后,和车体有关的连排都掀起立负重轮的热潮。兄弟我个小力单,当年也能单手立起负重轮。

  11月中旬,辽北省政府电告东北人民自治军司令部,在四平发现坦克。霍舒亭奉命带一批技术工人前往四平东哈福山区,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苦奋战,搜集到4辆坦克、1辆汽车、6车皮坦克器材和部分油料。

  此时东北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国民党军队分海陆空三路向东北地区大举运输精兵强将,并于11月下旬占领了山海关、锦州等要战略要地。面对严峻的形势,东北人民自治军司令部于11月底撤离沈阳,并命令将坦克向通化地区转移。装甲车队于11月28日撤离沈阳,当行至郊区小桥子屯时出现状况,留用的原日伪人员破坏大部分车辆后逃散。高克不顾个人安危,誓与仅存的一辆坦克共存亡。同时积极与上级和兄弟部队取得联系,等待救援。说到此处,高克不禁破口大骂:“有个家伙,我今天不提他的名字,他现在当官还有滋有味的。当时他带兵驻扎在不远的地方,老子受困小桥子,他就是他妈的见死不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嫉恶如仇、恩怨分明是这位老兵鲜明的性格特点。炮兵学校得知高克被困小桥子,立即派遣刘大祥带领一个警卫排前往接应。在开往炮校途中,燃料几乎耗尽,高克冲进日军遗留的机场,用枪逼着小鬼子给坦克加油。高克驾驶坦克终于抵达沈阳东郊炮兵学校驻地马家湾子。

  1945年12月1日,经中共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批准同意,在沈阳市郊马家湾子,东北人民自治军后方司令员兼炮兵学校校长朱瑞宣布命令,正式成立东北坦克大队,隶属炮兵学校。孙三任大队长,毛鹏云任政委,高克、霍舒亭、刘大祥任副大队长。全大队有30余人,当时四平搜集到的坦克并未运到,全大队只有高克抢来的那辆坦克。这标志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第一支坦克部队的诞生。所以说高克是我军装甲部队的创建人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

  东北坦克大队成立后,于当月移驻吉林省通化市。为确保在四平搜集到的坦克和器材得以保存,彭真和罗荣桓于12月4日给吉林军区副司令员万毅发电:“由四平运至西安之4辆坦克,望设法用火车运至通化。”吉林军区按电示,令保安第3旅派人护送。霍舒亭率领的车队于1945年12月中旬顺利到达通化,编入坦克大队。

  高克在这座山城又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直接参加了平叛通化“二•三”暴乱并参与对日军的猎杀。

  通化市地处东北的东南边陲长白山区,南部以鸭绿江与朝鲜为界,北部与松辽平原相连。这里煤、铁、森林资源丰富,工业发达,交通便利。也是东北“三宝”人参、貂皮、鹿茸的故乡。在军事上,踞通化,进可出松辽平原、退可守长白天险,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日寇统治时期,通化市是伪通化省省会,一九四五年“八•一五”之前,日本曾一度阴谋将伪“满洲国”国都由长春迁往通化,“八•一五”日本宣布战败投降后,八路军迅速进驻通化接收日军的投降,建立起人民政权和地方武装。至一九四五年底东北军政大学、航空学校、炮兵学校和中共辽东省委机关陆续迁至通化。与此同时,聚居潜伏在通化地区的大批蒋日特务分子不甘心于失败,频繁地进行暗杀和武装颠覆活动。他们曾数次组织伪军警土匪武装进犯通化,均被粉碎。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以为通化有数万名日本人,特别是其中有六千名已缴械的日本关东军可以利用。于是在国民党辽宁省党部主任李光忱的策划下,国民党通化县党部主任孙耕尧与日本原关东军第125师团参谋长藤田实彦大佐几经讨价还价,达成叻暴动成功后成立“中日联合政府”的秘密协议。这就是有名的通化“二•三”暴乱。

  这次暴乱从几个途径泄密而被我军掌握。二月二日傍晚,一个戴国民党微章的人,走在大街上被哨兵发现。经司令部严加审讯,该人全部交代了暴动的时间、信号等重要情况。而在这天下午潜伏的内应分子秘密策反我军官兵参加暴乱的情报也为我军所侦知。特别是孙耕尧策反军需股长沈殿铠时,沈假装答应参加暴乱,并巧妙的将从敌人那里套出的暴乱秘密及时报告了上级。二月二日,高克去浴池洗澡,雾气朦胧中,他听见两个人在谈论今晚的暴动,并听见以电灯两次闪灭为信号的情报。他急忙跑回炮校,向上级报告了情况,并及时制止了留在坦克大队的部分日伪人员企图开出坦克参加暴动的企图。

  在得到各种情报后,粉碎敌人暴乱的工作在中共通化分省委书记吴溉之的领导下紧张而迅速的全面展开。以通化行政公署蒋亚泉专员为首的作战指挥部,迅速下达了停止一切节日活动、党政军机关人员紧急动员,全副武装,进入阵地的命令。并火速催调援兵回师通化参加平暴。根据分省委的“分兵坚守,自卫反击”的抗暴方针,抽调通化支队、炮兵学校、朝鲜义勇军支队等机关组成机动兵力,配合保卫专署大楼、支队司令部、公安局、电话局、飞机场等重要目标。收缴一切留用日伪人员武器,清除内奸分子一百七十余人。出其不意的逮捕了暴乱的首要分子孙耕尧等十多名主犯,摧毁敌两个暴乱指挥所。

  二月三日(农历新年)凌晨四时,日本关东军按预定计划准时发起了暴动。当时钟敲响四下时,全市电灯突然闪灭两次而后全城一片黑暗,接着位于市区中心的玉皇山上三堆大火冲天而起。城区不同方向也响起三声长音哨声,顿时喊声四起,枪声大作。数千名日本关东军、匪徒们手持机枪、步枪,挥舞战刀在日本武士道精神和复仇心理的支配下,嘶叫着分数路向重要目标发起疯进攻。暴动前我军秘密搜捕,将一百多名原关东军指挥官关押一处。暴乱伊始,日本军队围攻临时关押处。而我方只有一个班的看守兵力,幸亏班长当机立断,用机枪将一百多名企图里应外合的在押犯全部击毙。

  左滕队长和国民党特务周洪汉指挥近千名日军和土匪的混合编队,疯狂地冲击行署大楼。尽管我军顽强的抵抗,敌人还是冲上了二楼。强暴的敌人以死决战,占领二楼后又向三楼发起了强攻。我守军决心与行署大楼阵地共存亡,与进犯之敌展开殊死博斗,大楼内杀声、枪声响成一片。就在这危急时刻,通化支队、朝鲜义勇军李红光支队赶到,从背后猛攻暴乱之敌。敌人腹背受创,在我军猛烈夹击下终于溃败。

  朝鲜义勇军素以彪悍为著称,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凡是口令答不上来了的,上去就是一枪;凡是躲在洞里或隐藏处的,二话不说手榴弹就递进去了;凡是躲地窖里的统统堵死出口和通风口一律活埋。光复后,关东军的一支卫生部队投降并表明愿意为中国军队和市民提供人道救援。故而我军将这支130人的卫生部队成建制地保留了下来。不料这支部队在暴动中成为骨干,并残忍地用手术刀将医院里的中国伤员统统挑死。作为报复,我军将这所野战医院制服后,同样用手术刀将医院部队长柴田久中尉挑死。

  直到第二天通化司令部才下达命令:只抓不杀。此时,已经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尸体了。
战后全城进行两周地毯式的大搜捕,我军只要看见不挂红春联的人家就破门而入,成年男子一律被绑走,只要反抗就被击毙。于是,通化市的日本人无论是商社从业人员还是铁道公司职员,统统被关入大牢,等待审讯、鉴别。暴动策划者和主谋者无一漏网。孙耕尧在暴乱前因机密泄漏而被逮捕。藤田实彦则是在战后第七天被人从日本商社的一个阁楼中发现而被捕。我军在枪决所有日本主谋者的时候,唯独留下了藤田实彦。让藤田实彦在展览会前向所有参观者和游人反复承认罪行。每见到日本人来参观,藤田实彦都会鞠躬谢罪:“真对不起了!真对不起了!”最后藤田实彦羞愤成疾病死在通化民众医院。几千参与者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大约有一千八百名日本人或战死或被猎杀。此时高克带着一群战士,将一批日军战俘装入麻袋,从被砸开的冰窟窿里塞进了松花江。事后因虐杀俘虏而受到纪律处分。讲到这里,高克情绪异常激动:“降职撸官,我都不在乎,我也从不后悔!战争呵,就是这么残酷。要是我们打败了,也得钻冰窟窿!”真是一位彪悍的军人,一条有血性的汉子!

  通化事件极大地震动了炮校,使上下普遍认识到要由自己的战士掌握坦克技术的迫切性和必要性。为此,炮兵学校立即抽调30多名学员到坦克大队学习技术,并吸收少数修理工人参加,迅速建立一支可靠的技术队伍。1946年5月,坦克大队转移到黑龙江省宁安。7月移驻东宁,又接收了两批坦克,改称战车大队,下辖3个坦克队和汽车队、警卫连、材料库、修理厂,全大队共400余人。有各式坦克20辆、牵引车10辆,装甲车和汽车30余辆。

  1946年春,滨绥图佳保安司令谢文东部的两个旅在牡丹江地区占据绥阳、东宁两个县的地盘,活动十分猖獗。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令牡丹江军区与第359旅进剿,并令东北坦克大队参战。坦克大队按照“拿学校当部队,变部队为学校,边训练边参加战斗,在战斗中成长”的方针,由高克副大队长带领4辆100式坦克进入林海雪原。6月3日进剿绥阳敌部的战斗打响,坦克队的任务是配合步兵突破正面之敌,攻占县城。高克采取2辆坦克正面进攻、2辆坦克侧翼迂回的战术,引导步兵冲击。侧翼迂回的2辆坦克与步兵沿着公路互相掩护交替前进,当推进到距敌200米时,突然遭到左前方小高地上机枪火力拦阻,步兵被迫停止前进。坦克迅速瞄准及时开炮支援,打掉了这个火力点。在向纵深推进约一公里左右后,发现左前方高地上有两门敌山炮正在向我进攻部队射击。当即以一辆坦克火力掩护,另一辆迂回敌炮兵阵地后方,这时正面攻击的2辆坦克也冲了上来。高地上的土匪见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步兵趁势从左侧猛攻,与坦克形成钳型夹击,很快占领了高地,全歼了这股土匪,缴获山炮2门。赶来增援的一火车敌人尚未下车即遭到我军火力猛烈攻击,眼看情况不好,赶紧一溜烟跑了。绥阳城里的土匪见势不妙,连夜烧掉弹药库,丢下伤员,弃城逃往东宁。6月 5日,高克率领14名坦克手和2辆坦克转战南下,配合牡丹江军区进剿东宁匪部。先头步兵在通沟遭敌伏击,坦克立即前往支援。在距敌二、三百米的一条小河边,以准确连续的炮火摧毁敌重机枪火力点,掩护步兵一举拿下了东山头。为防止东宁敌人逃跑,军区命令坦克队绕过通沟,向西南方向穿插,直取东宁。经过一天的奔袭,坦克队进抵东宁城郊。部队利用夜幕发起攻击,坦克掩护两个尖刀连从城西突入,消灭了沿途的机枪火力点,一举攻占敌团部。黎明时,攻击部队占领东宁县城,歼敌1个团约千余人,缴获10辆汽车、3挺重机枪和弹药、油料、器材。拂晓后,敌人在炮兵掩护下从城北反攻,被坦克和步兵击溃。这次抗敌反扑,坦克队又缴获了一门92式步兵炮和6挺重机枪。

  在东满剿匪中,东北坦克大队的官兵英勇顽强,与步兵密切配合,圆满完成了战斗任务。尽管这是些小战斗,但意义重大,既通过实战锻炼了部队,鼓舞了士气,提高了军事技术,初步学会了步坦协同作战的方法;又使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及有关部队指战员看到坦克的突击作用,更加重视和支持坦克部队的建设。

  此后,高克参加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电影《英雄坦克手》中的主人公,就有他的老部下、我们的第一任营长的影子。1955年授衔时高克被授予大校军衔,对此他甚为不满。搞军衔制的时候,有个杠杠:“不红不将,不抗不校。”不知到他是否经历过红军时期。六十年代初沈装大院共有三名少将:杨中行政委1930参加红军,45年任吉林军区警1旅政治部副主任;徐国夫司令是1931年参加红军,45年任副旅长;唐青山副司令是1932年参加红军,45年任团长。按职位讲,45年高克和唐副司令相差不多。高克的上级首长朱瑞若不阵亡,至少应是上将军。若将朱瑞的资历与我们装甲兵司令许光达大将相比较,他们同属于留苏派,但朱瑞在中央苏区的职务要更高一些。若按此递推,高克弄一个将星或许也不过分。但是,倘若他是三八干部,55年是绝对拿不到少将军衔的。军队有其特殊的文化,历来重资格、重战功。据说有一年国庆,他坐在观礼台上觉得怎么都不自在,就动了上天安门城楼上遛达遛达的念头。于是乎就和警卫发生了冲突。消息传到朱德那里,朱老总想了想,说就让他上来吧。

   高克问大家:“你们的伙食标准是多少?”大家答道:“每天七毛九!”高克得意地说:“这个标准还是我给你们挣来的。那一年朱总司令来咱们部队视察。我把老总骗进坦克车,我专拣坑坑洼洼的野地全速行驶,差点把老人家的骨头架子都给颠散了。总司令说,装甲兵太辛苦,伙食费要高定一些。嘿嘿!和空军、海军咱没法比,地面部队咱们最吃香!”那时候步兵的伙食标准是每天四毛九分钱。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和平年代的铁血军人是寂寞的。尤其像高克这样性格耿直粗犷、文化水平不高的军人,就愈发吃不开了。他常常在下部队时去偷偷地拉响警报,遇到训练有素,临危不乱部队,他就咧着大嘴笑;遇到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的混乱情形就发火。他喜欢开车。有一次在沈阳大东门的一个转盘处,可能是超速,被交警给扣下了。高克大为光火,打个电话调来二十几辆军车,围着大转盘绕圈子。弄得交警手忙脚乱。后来知道得罪了这位惹不起的军爷。赶紧赔礼道歉,把他哄走了。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横,他更横,但是给他几句好话,他就像欠了你八百吊似的。他要撒气也找当干部的熊,见了战士反倒十分和蔼可亲。他十分热爱装甲兵,把几个儿女都送到了装甲兵部队,部队让他转业时还闹了很长时间的情绪。

  高克报告的结束语后来成了我们部队官兵的经典:“年轻人,好好干!别见了大姑娘就两眼发直,迈不动步,那没出息!好好干,前途无量,将来你们都是领兵大元帅!” 这让我想起李贺的诗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高克的话应该是这首诗的军人译本。

后记:我是1973年底入伍。高克的报告会发生在73年8月。由于影响很大,老兵们多次介绍这次报告会,也给我很深印象,但毕竟属于道听途说,请见谅!此外, 在写此文时参阅和引用了军史和一些史料。恕不能一一注明出处,谨向其作者表示谢意。




所有跟贴:


加跟贴

笔名: 密码(可选项): 注册笔名请按这里

标题:

内容(可选项):

URL(可选项):
URL标题(可选项):
图像(可选项):


所有跟贴·加跟贴·论坛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