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台湾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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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CHI 于 April 23, 2008 16:05:36:

上星期去台湾跑买卖,从北到南,匆匆历访了台北、新竹、台南和高雄等地。以下是一些肤浅的观察,标题只是粗略地归拢一下絮叨的内容。应该说明,以下观察仅仅是个人的、短时间的甚至是瞬时的,不可能是全面的和系统的,仅供茶余饭后消遣。

(1)市容

台北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国城市。走在市区的大街小巷,抬眼看到的是熟悉的路牌,如“中山北路”、“南京西路”、“承德北路”;和蔼可亲的店铺招牌,如“三妈早点”、“扬州炒饭”、“永和豆浆”、“涮涮涮”;还有那中国城市特有的、油腻腻的香滋辣味儿,它默默地宣扬着中国式的生活气息。闻着这味道总令人愉快,并自信对这些味道理解得透彻而贴切:它使人忽而想起炸油条,忽而想起红门肘子,忽而联想到糖醋鱼,忽而又想起那久违了的溜肉段儿。有一次,受这溜肉段儿味道诱惑,不禁好奇地驻足在这家店门前,问:“是溜肉段儿吧?” 门前的胖女人答:“有呵!进来尝尝我们的招牌菜哦!” 这一切给人轻松祥和的感觉。

我一向对“景点”和“导游”不感兴趣,总想试着以自己的腿脚和眼睛去发现、去观察、去选择。事实证明,在台湾这样做起来很容易,甚至比在上海在广州这样做都来得容易。

台北市区的规模,在中国的城市中不算很大。它的版图呈长方形,东西向稍长于南北向。西临淡水河,北端被基隆河横断。行政区划为中正区、大同区、中山区、万华区和大安区。其中以大同区和中山区最为热闹。市区被纵横的主要街道分割得很清楚。最北端的东西向大路是民族路,向南依次为:民权路、民生路、南京路、长安路、市民路、忠孝路、仁爱路和爱国路。最西端的南北向大路是环河路(临着谈水河),向东依次是:重庆路、承德路、中山路、林森路、新生路、吉林路、松江路、建国路、复兴路、敦化路和光复路。只要有了上述的纵横街道概念,不用看地图也不会迷路。从最北端的民族路出发,延着林森路步行南下,大约一个小时即可至仁爱路,可见距离也不是大问题。

台北市区的街道及建筑呈典型的中国式的富裕社会的特点:少数新建的高楼大厦,如台北101、国宾饭店(Ambassador Hotel)等现代式的办公楼和大饭店,这些高大的豪华楼宇如孤岛般散布在陈旧而简陋(多数情况下是寒酸)的中低层楼房间。许多破旧楼房的外墙,都超负荷地承载着铁栅栏(防盗用?)、店铺招牌、电缆和晾晒的被褥衣物。看到这样的景致,联想到遍及大陆及世界各地的台商动毋大手笔的投资,两相对比,感叹其为可贵的“勒紧裤腰带也要投资”的“贱民资本主精神”(Pariah-Capitalism)。

无论是新的高楼大厦,还是旧的楼房,均无建筑特色和风格而言。简单朴实的格调彻底地贯穿于整个城市。坐落在重庆南路和凯达格兰大道之交的总统府大楼,到是个极少数的例外,其外表有粉红色及白色横条装饰,中央是高耸的钟楼。这是一幢日本明治时代的仿欧式建筑,最初为日距时的台湾总督府。其规模和质量均在白求恩医科大学的基础楼(伪满洲国国务院)之下。正门前的雨搭显得很狭窄,内有两个持枪警卫,对视而立,纹丝不动。他们身旁的不远处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其间没有围墙或其他遮拦。街上的机动车有时喷发着黑灰的尾气,飞驰而过,嘈杂无比。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站几个小时,真难为这两位贤弟了。

不知什么原因,旧楼房的每一扇窗户都安上了铁栅栏,即使是六层七层楼上的窗子也不例外。有些铁栅栏为向外凸出型,从房间内看起来如同一个小的储藏室,可以堆放些破烂杂物。这样一来,整个楼房的外观犹如许多高悬的垃圾箱,又黑又脏,不堪入目。这一现象的背后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勤俭持家的美德:舍不得扔掉任何东西,无论东西多么破旧,都要留着、留着、再留着。同样的现象在香港、上海和吉大教职工宿舍楼里都屡见不鲜,只是在台北看到得更多更明显。

另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有些街道两旁的人行道的铺装,采“各扫门前雪”的方式。这种方式是由沿街面的各个楼房主来负责自家楼前的人行道路铺装。其结果是在林森北路看到的景象:有钱的楼主铺上了抛光大理石,稍有艺术感的楼主铺上了花瓷砖,再有的铺上沥青,还有的是抹得凸凹不平的洋灰,最贫瘠的干脆是土地……,五花八门,非常混乱。更有甚者,在路面铺装设计施工时,各个楼主显然是各行其是,之间没有沟通,以至于路面的海拔高度明显地有差别,相互之间的接缝处也是草率应付。走在这样的人行道上,总要小心看着脚下的路,以免被接缝处的小坎绊着。这样的现象,可能由税收制度造成,应该不难解决。

南京东路一段是个繁华的商店街,高档百货商店集中于此。其街道格局很像长春的主要街道,中心路是双向的行车路,两侧各有一条绿化带, 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再向外是自行车路(台北主要是摩托车),接下去是人行道。一眼望去,仿佛是南京的中央路或中山路,实在太相像啦。


(2)民风

走街串巷是体验民风的好办法。一天晚上,结束了全天的日程之后,偷闲漫游了几条小巷。沿着天津街北上,不断地进入一条条的小巷,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八条。每条小巷宽约五米,两侧密密麻麻地开着小餐馆、小茶馆、日本式小酒馆、麻将馆等等,街角处还常有槟榔小摊儿。

迎面碰上一个小摊儿,摊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汉子,用自行车支个架子,上有一小炭火盆,旁边有一竹制的横梁,梁上挂一排香肠。汉子手拿一个二大碗,碗里放着四支骰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买卖,上前问道:“那香肠是生的熟的?”汉子答道:“是生的。”又问:“要用炭火烤熟吗?” 汉子答道:“你赢了,我来烤。”说着伸出那二大碗:“来呀!”我即答道:“对不起,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只是问问。” 汉子忙说:“问问可以呀,没有问题。” 我又问:“可以给你照张像吗?” 汉子略显紧张地说:“不要照,不好看,不好意思。”(台北人在说“不好意思”时,“好”字发音过轻,听上去像是说“抱意思”)经过这个摊之后,自觉只问不买“不好意思”,遂打定主意,在各处都要买点东西。

走进一家面铺,正对着进门处只见两口大锅,热火朝天正煮着什么,咕嘟咕嘟直冒泡。老板娘迅即递过来一本菜谱:“看得懂中文吗?” 我答道:“把姆当成什么人了?当然看得懂。” 老板娘又问:“吃什么面?” 我答:“你也别给我看菜谱啦,就把你店里的最拿手的面给我来一碗吧,要小碗的。” 老板娘说:“那好啊,我们的招牌菜是牛杂,你吃牛杂吗?” 我答:“吃。” 老板娘接着提高嗓门吆喝道:“牛杂一碗~~~”

小面铺很冷清,除我之外只有两三位食客低头嗉啦着各自碗里的面。老板娘开始搭仙着聊起来:“哪里人啊?”我答道:“黑龙江人。”我又问:“听说过黑龙江吗?” 老板娘答:“当然听说过啦,在东北。小时候念的课本里头都念过,那里的人都是我们的同胞。” 我又问:“去过大陆吗?” 老板娘答:“还没有。”说话的工夫,热腾腾的牛杂面端上来了。由于刚刚吃过晚饭,天气又热,很难吃下这碗牛杂面,喝了几口汤,即告结账,170 块台币($1 = 30 块台币,这碗面的价格约为$5.6,同普林斯顿的价格大体相同)。在我走出这家面铺时,听到身后的老板娘压低声音把面铺的其他伙计叫出来,“看,他是大陆来的。”

次日凌晨,早早起来,沿着林森路步行。从民族路开始南下,打算走到南端的爱国路。清早的台北大街上,同在大陆的其他城市看到的景象很相像: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都穿着校服,围在早点摊位旁。有的吃着大饼油条,有的吃着白面包子,还有的坐在早点店外的人行道上端着碗吃面条。人行道上偶尔看到中老年爷们坐在小板凳上下象棋,一手夹着烟卷,另一只手抠着脚趾头,三三两两的围观者不断地支着。

走过一幢楼门前,看见门牌上书“行政院卫生署疾病防疫局”,再仔细看门的两侧有一副对联:“牵手护台湾,加入联合国”。这提醒我这里是台湾。

为了不断确认我对台北地图的记忆,也好估计一下走了多少距离,隔一段时间即问一下路。问路的对象尽量避免那些行色匆匆的忙人,而专挑较悠闲的路人。

“请问南京路还有多远?”

不料这位也不大清楚,前瞻后顾。而旁边的一位行色匆匆的妇女已经走过很远,回过头走过来,指着前方道:“前面这条大路就是南京路,最宽的那一条。”

“谢谢!”

又走了一段,迎面慢悠悠走来一位老汉,看上去七八十岁,腿脚利落,很有精神。

“请问忠孝路还有多远?”我问。

“再过两个红绿灯就是。” 老汉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相信他也听出我这个东北佬的口音来了。

“谢谢!”说完继续前行。

“先生,请停一下。”老汉从后面赶了回来,向我走来。我稍停,等老汉走过来。这一次,老汉伸出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指着前方说:“再过两个红绿灯就是忠孝路,分忠孝东路和忠孝西路,往左拐是忠孝东路,往右拐是忠孝西路,你去哪一个?”我答:“没有特别的目标,只想看看忠孝路。” 老汉看着我,微微地点点头,回头继续赶他的路了。

(3)电视节目

常在东亚各国、各地区之间穿行,总在留意各地电视节目的特点和差异。二十多年前是在中日之间,近些年来则是在中日韩港澳台之间。多年前,中日之间的对比是鲜明的,节目内容不必说,单是制做质量就差得令人沮丧。日本的电视节目制作得色泽鲜艳、对比清晰,航拍、水下摄影、显微摄影、红外夜视、快速追踪等技术应用如家常便饭;相比之下,那时的中国电视节目中,不但镜头和画面呆板,就是色泽也是乌拉巴突的,演员穿的衣服总像是没洗干净。近些年来,大陆的电视节目有了长足的进步,深度报道、文化历史、科学教育、全国乃至世界各地风光、高水平的戏曲音乐、体育比赛直播、连续剧、时事报道和评论……应有尽有。画面的制作水平也属一流。

而台湾的电视节目却明显地落后了。首先,制做粗糙。如,摄影用的灯光影子、简单道具的做工及其在画面上的位置安排、色彩的清晰度和对比度等方面,就连我这个外行也常常看不过去。其次,内容范围明显地狭窄、单薄。这一点可能是受岛内人才和资源的限制所致。再次,有相当一些节目内容是属于不负责任的满嘴跑舌头,如迷信、打情骂俏、未经证实的流言都大行其道。当然言论自由开放,可惜只收了言论自由的负面效果。

一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打开电视浏览。在全部二十几个频道中,竟然有八个频道同时在播出“股市分析”。每个频道画面大同小异:一位“分析师”手拿着一支拉杆天线式的指示棒,对着电视镜头,指指点点做着“分析”。有的压低嗓音像是在吓赫观众,有的高声吆喝像是在大甩卖,个个面目狰狞、装神弄鬼、口若悬河。以下是按着所浏览频道的先后顺序作了一点纪录,从中可见一斑。

分析师甲(加州大学MBA):……阿里山森林铁路股,呵呵?为什么呐?呵呵,(神秘地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我告诉你们:在大陆的中小学课本里,他们讲到台湾,就讲阿里山和日月潭,呵呵。你想想看,那七月份大陆客来台观光,他们要去哪里呀?首先就是阿里山嘛!?只要让他们在阿里山的五星级酒店住上一个晚上,他们回去就可以在亲友中间吹嘘半年呵,呵呵!?阿里山森林铁路股,我劝你明天一早,股市一开板,就买下这支股,(又神秘地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千万别迟了,股市一开板,就买!为什么呐?因为在大陆的中小学课本里,他们讲到台湾,就讲阿里山和日月潭,连小学生都会背,呵呵!?你明天一早,股市一开板,一定买下这一支股,阿里山森林铁路股……

分析师乙:……买股票嘛,要懂得卡位,现在就要卡位商住股呃,大陆企业七月就要来台设点啦,那他们要不要住房子呀?要不要办公楼办公呀?(出示一张曲线图,曲线呈正玄曲线型)这是一年来的商住股走势,现在正处在这里(用“拉杆天线”指着极小值点),七月大陆企业来台设点时就会升到这里哦(指着极大值点),现在就是要卡位哦,买下这一支股……

分析师丙:……(高昂地)大陆第一批来台设点的企业一共有五百二十家,呵呵,五百二十家,这五百二十家企业都是顶呱呱的,其中包括中石化、中石油等等超大型企业,他们来台的第一项业务就是航运、转运,呵呵?!所以吗,海运股是没有问题的……

分析师丁(讲闽南话或客家话,听不大懂,只是大意):……餐饮业要有大量的食客啦,大陆来那么多人,那个不要吃饭?!买餐饮业股……

分析师戊:……地产看好的就是这一片,呵呵,桃源的慈湖,因为蒋中正曾经暂厝在那里,他们对蒋中正还是有感情的,浙江人嘛,对蒋中正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劝大家买这支股…… 呵呵 ……

这哪里是股市分析师?分明是股票推销员!难怪需要这么多的频道。

另一个频道正在播放连续剧,大概说的是新婚的小两口,与父母同住在一套单元公寓房中,年轻的媳妇正在生气,把自己关在一间卧室里不出来。父母从外面回到家里,看见厨房中一堆碗碟还没洗,很生气。这样顶牛了一阵子,儿子下班回到家里,开始了上演了婆媳口角儿子在中间受夹板气的传统家庭矛盾戏。戏里的演员,无论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都演得假惺惺的,明显欠缺专业训练。

…… ……

这一天的头条新闻是:萧万长与胡锦涛在海南博熬会见啦。胡锦涛微笑着与迎面进入会议室的萧万长握手,这一镜头被反复地播放。午休时间,在街上吃饭,进入面馆时看见了电视上的萧万长与胡锦涛;吃完面进入了茶馆时再次看见了电视上的萧万长与胡锦涛;喝完茶回到办公室时在走廊又看见了电视上的萧万长与胡锦涛。随后的两天中,这一镜头频繁重现在电视上,这哥儿俩成了电视明星!

电视上不但反复重播会面握手的镜头,萧万长及参加会见所有人员在会见时的座位安排也被勾画出、反复播放和讨论。舆论对萧万长平起平坐在胡锦涛旁边、全体与会的台湾代表平起平坐在国务院官员对面感到非常满意,觉得受到了很高的礼遇和尊重。这一点,对于同为中国人的大陆同胞,应不难理解。咱们不是也很要面子吗?既然称同胞,就给足面子吧。

两天后的傍晚六点多,情况突变。大陆商务部的新闻稿中有一条“双方同意在‘一个中国’的原则下重启协商”。这十几个字的表述掀起了不小的震荡,媒体七嘴八舌,反对党趁机发难。老萧急忙澄清:“没有这条结论呀!你们(媒体记者)都在场吧?没有这条结论吧!?”可怜兮兮的老萧,被一堆记者堵在墙角里不断追问,干着急没办法。到晚上九点多钟情况又变了回来,新华社的正式新闻稿中没有这一条,而且商务部的网站上也删除了这一条。国民党一干人都松了一口气,媒体评论说“在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就改正了这一条,看来大陆是有诚意的。”哎,两岸的政治像小孩玩过家家似的。

(4)高铁

台湾高速铁路,简称高铁。一年半之前刚刚投入使用。北端起点为台北,经板桥、桃园、新竹、苗栗、台中、彰化、嘉义、台南、到达南端的左营(高雄)。全长约300公里,设计时速350 公里。由于经停站较多,行车时速一般在280-290公里(车厢内有显示屏即时通告时速)。由台北至高雄约需90分钟,单程票价为1200台币(约$40)。这一路程大约相当于由东京至名古屋,在日本乘新干线的单程票价约为一万两千日元(约$110)。这一路程还相当于由纽约至巴尔的摩,乘AMTRAK的单程票价是$65。可见,高铁的票价算是很便宜的。

据说当初设计高铁时,采用的是法国的TGV技术。但李登辉当政时施加影响而改采一部分日本技术。结果高铁成为一个法日技术的混合系统,常出现排斥反应。你想想,把个丰田汽车的驱动和变速系统装在雪铁龙的底盘上,再配上雪铁龙的操作控制系统,这除了是自讨麻烦就是疯子。两个供货商之间还相互保密,不肯泄露任何核心技术细节,可怜夹在中间的台湾高铁,花了大把的外汇,买来的只是个试验品。运营初期,大小问题不断,直到目前也没有完全正常运营,名义上还是“试运营”。

出于发展新城区的考虑,高铁沿途所经各车站均远离该城市市区。据介绍,这一想法是从日本学来的。日本的新干线经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诸如新大阪、新横滨等新城。但高铁沿线的台中、台南等车站附近目前还是一片荒凉。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会繁荣起来。

乘坐高铁确是一大享受。车厢内清静整洁,无人吸烟,无人大吃大嚼地吃东西,无人大声交谈,更无人随地吐痰大小便。这些并不令人惊奇。令人惊奇的是,达成这样的秩序,完全是人们自觉的。没有警察巡视,没有列车服务员吆喝,甚至没有“请不要随地吐痰大小便,违者罚款”的告示。

同大陆的火车一样,车厢内也有推车卖吃的东西的。所卖的货色大概包括:罐装的各类饮料、巧克力糖、面包、饼干(凤梨酥)等等,而没有卖烧鸡、瓜子、茶叶蛋等等大陆火车上常见的嚼贡。

放眼车窗外的宝岛风景,那真是满眼的青山绿野、白云蓝天。亚热带的植物、浓密的墨绿色、在微风中摇摆的巨大的叶子、生机盎然、一尘不染。偶尔经过的小池塘或湖泊,水面如镜子般映照着蓝天和绿野。

途经各站的站台非常整洁,略显冷清。标示牌清清楚楚地指示着“南下”和“北上”两个方向。这和日本的火车站错综复杂的标示牌(经常令人担心上错车)及欧洲火车站那些即看不懂也读不对音的标示牌形成鲜明的对比。

(5)经济

台湾的经济发展比大陆早起步30年,相对于大陆曾经有很大的优势。但近年来,这种优势已不复存在。就我所谋生的领域——化工、材料、半导体等方面来说,从台湾的角度看,日益承受着来自大陆的巨大压力。说到底,台湾并没有发展出自有的技术及技术开发的创新体系。结果是,靠着廉价劳动力、三来一补、最多不过是引进技术发展工业的路,迅速地被大陆沿海一带的生意人学会并进一步取而代之。

做生意为的是图利(这个词听起来有点脏,同我们母校教育的理想相违背),获利率是个关系到企业存亡的关键词。据台湾同事介绍,现在许多企业都在拼命保30%,而更多的是在20%、10%这样的生死线上,一旦进入10%就离死不远了。而在美日的企业“获利率不在40%以上不干”及大陆企业“很满足于10%”仍然是行得通的生意经。前者依靠的是领先的技术优势,“一招鲜,吃遍天”;而后者靠的是无穷的廉价劳动力资源。这样看来,台湾的地位很尴尬,既无那“一招鲜”,也没有充足的廉价劳动力。

在台湾,一个工科大学生毕业后进入企业的起始月薪为28000-33000台币之间,约等于$930-$1100;约合人民币¥6500-¥7700。这一收入水平同京沪及珠江三角洲大体持平。但在台湾,这个数字在过去的十年中几乎没有变更,而同期的物价水平却上升了至少一倍。对于近期毕业的大学生来说,以购买力计算的收入水平比起他们的前辈来要降低至少50% 。这样的趋势若持续下去,前景很不乐观。

这次选举中,民进党的败及马英九的胜,其根源就在经济,其它都是扯犊子。各方都意识到,为了进一步发展经济,至少要更全面地、充分地进入大陆市场,同时引进大陆资金,在大陆这个大市场中将经济运转起来。这样做了,能否摆脱困境还不知道;但不这样做肯定不行似已成为共识。

民进党籍高雄市长陈菊在市议会上发言,就大陆游客来台出入境地点发表意见,极力争取大陆游客“南进南出”(由高雄港进入并离开台湾)或退而求其次,“南进北出”。这位市长笑容可掬地用纯正的国语说:“我们对大陆同胞一直怀有感情,欢迎他们到高雄来观光。只是以前这事不是我们单方面说了算数的,还要大陆当局正面回应。高雄有足够的接待能力,也准备好了,希望台北市大度点,能让大陆游客进出台湾从高雄开始。”接着,这位女市长如数家珍似地算起帐来:“以每天3000名大陆游客入境来算,一年就是……,平均每人花两千美元, 那一年就是……,光这一项就是一个大企业的收入,…… ……”

我总是习惯性地“王婆卖瓜”,向台湾的企业界同事、朋友兜售“深度研发”的生意经,并总是在危言耸听地说“不这样你N年之内必死”。迄今为止已不幸言中了若干家企业。不仅在台湾,在东亚各国兜售“深度研发”,听者都不大上心思,尽管也都成立了研究院、研发中心,做起事情来大多是“短平快”。大家的哲学是,先赚这20%、10%,等死了再说。这是个根深蒂固的文化问题,容今后另文探讨。

(6)价值

在飞离台湾时,看到桃园国际机场航站大楼上那面鲜艳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勾起了我一连串的心思。这面旗帜代表着什么价值呢?这些价值我们能接受吗?数数看。

驱逐达虏,光复中华;

打倒军阀,统一全中国;

取消租界,赶走帝国主义势力;

全民族的统一战线(包括中国共产党),“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抗战到底;

在这面旗帜下,在中国各战区(包括满洲、台湾、缅甸的一部分)接受日军的无条件投降并收缴全部武器;

反对共产主义;

发展经济,提高我民族的生存标准和物质条件,并在台湾首先取得成功;

自由民主、全面复兴中华文明。


目前,两岸在对上述价值的认知上还存在距离,希望距离在不断缩小。

记得在台北逛书店,又是一大乐趣。在文学、哲学、历史等书架上,看到了大量的大陆作者的书。如,陈寅恪的《柳如是别传》、南开大学李冬君译的《叶隐闻书》、吉林大学舒炜光著《维特根斯坦评述》等等。在挑选完毕,将一叠书拿到服务台交款时,收款的这位老先生接过我的书一本本地过目,嘴里叨咕着:“好书!好书!”这大概就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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