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雪恋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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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梦冬 于 October 26, 2008 20:20:38:

枉恋 (1)后改名为“雪恋”

枉恋 (2,3)后改名为“雪恋”

雪恋(4)

雪恋(5,6)

雪恋(7)

雪恋 (八)

二姐回家,最感到不便的是我,因为我们现在同住一间极小的房间内。父母只得让我去他们屋里的写字台上做作业,但我还是喜欢在床上铺开战场。母亲怕二姐影响我复习,老叫她出去。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进修回来的二姐很沉静。她常常缩在被窝里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笑。

“你快成了红楼梦里的傻大姐啦!”我看她又坐那里傻笑,忍不住在她脑门打了个榧子。“说说看,笑什么?”

“阿狗的同学都特逗,想起他们说的话就想乐。”她也不看我,就这么傻笑。

“讲来。他们怎么评论你?”我不怀好意地也笑着。

“我哪知道啊,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蒙古哲学家说,那蒙古物理学家特走运,追他的蚊子都双眼皮儿。咯咯。。。”

我又问,“他们同学都是东北内蒙的?”

二姐眼望着空中,心不在焉,“全国都有,有个贵州来的,那小朋友可以叫我阿姨了。”

我摇头,想这丫头走火入魔了。

她的心绪全要看是否收到信。有信她总是格外的开心。否则她就烦躁不安。她的心不在这里。

一天晚上,在黑暗里,我听她碾转,问:“老二,讲讲你在长春。”于是我又一次听到那个发生在雪色浪漫的冬天里的故事。可是听的很不爽快,因为她不好好叙述事情的发展,而无数次地问我问题。说到元旦和蒙古物理学家们打牌,她问,“三儿,他把我介绍给同学,是不是真对我好?“最后她忧心忡忡的说,“三儿,你说他会不会嫌我学历低?”

我哪里知道答案,便说,“困了。”对面床上一块黑影飞过来,扑地落在我身上,大约是她的外套。我不睬,听得她恨恨地骂,”死丫头!“

不知不觉,春暖花开。考大学的复习,随着考期的临近,变本加厉地紧张起来。我和几个要好同学常常聚在某家,背着枯燥的政治。这天回家,我和二姐小屋的门关着。我们只有换衣服才关门。我抡拳乱敲,才敲了一两下,门就豁然开了,我大吃了一惊。屋里坐满了二姐的狐朋狗友,二姐满脸亮晶晶的全是泪珠。

珊珊对我说,“你要念书,去外婆那屋吧。”

二姐抹着泪说,“小三儿要听,就让她听吧。她知道。三儿,”她埂咽着,费力地说,“阿狗,嗯,呜,他不和我好了。他也没说为什么,呜,就是离得太远。”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坐她身边王蕾把她揽过去,只见她瘦削的肩膀一动又一动。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二姐的朋友们安慰着她,不是不关心,我实在感到无能为力。她的朋友走后,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轻轻地问她要水还是要饭。几个月前那个大胆快语,豪爽又喜好运动的二姐,似乎退化成了个易碎的瓷人儿。

接下来的五一劳动节,二姐失踪了。爸爸妈妈以为她去朋友家了。我去珊珊和王蕾家问过,都说没见着她。等到她不在的第二天中午,我开始翻她的东西,找到地址,给阿狗发了封航空信,问他是否见到我的二姐陈晓薇。从邮局回家,我不堪心里的负重,见到妈便哭了起来,说二姐失踪了,我这样猜,是有原因的。在爸爸妈妈的盘问下,我一五一十地供出她在长春的恋情。外婆颤巍巍地走来,也一副担心的样子。

母亲一边听着,一边落泪,“你们这些孩子,越大越让人操心!我去长春去找!”

父亲脸色阴沉地说,“先等等看,周日是休假最后一天,她再不回来,我去找。”

等待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变的如年似季般的长久。尤其失踪的亲人,却生死不知,心就在半空悬着。晚上我在我们的小屋里,她的空床触目惊心,想到一个个可怕的结局,担心至极,便变成了怨。气短,胸闷,我蒙头去睡。半夜我突然惊醒,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好似二姐会破门而入,大大咧咧不怕把别人吵醒。全部醒过来的我又想到,那个马大哈早就不存在了,如今的二姐,即便在家,也象老鼠一样的安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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