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走过东南.西北(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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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CANADAGE 于 December 16, 2008 20:48:06:

23-

那几年,最叫大人放心不下的是,远在八十里外塘格木总场学校和托儿所里的四个孩子。只想着怎么才能想方设法给孩子们补贴点吃的。我见麦场上常有成群的鸽子来吃麦子豌豆,就利用看场时间,借枝猎枪打鸽子。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既保护了粮食不受糟蹋,又能解决些副食品。这样每隔几天,便可积攒十来只鸽子,卤好之后给孩子们送下去。麦场上还可以捉麻雀,晚上刮西北风时,它们为了躲避刺骨的寒风,都藏在垛头较暖和的东南面,一动也不动,老老实实让人逮。有时一夜可以弄上半桶。收拾干净,用点油一炸挺香的。

小三稍大些后,不太缠人了,便从场部托儿所带回家来。最可怜的是小四,他本来饭量就大。每顿乒乓球那么大两个小馒头,怎么吃得饱。保育员说,别人不吃的蔓菁汤,都让小四吃了。我们听了这话好心酸。别人家在总场场部附近的,总能自己照顾孩子,把小肚皮填饱。我们是鞭长莫及。有次,我去总场开会,跟食堂管理员要求多卖给我半斤粮票的洋芋馅饼。我带着三个小饼去托儿所看小四。保育员说刚吃过晚饭。小四见我拿饼来了,伏在我大腿上,头也不抬,一口气就把两个饼吃光了。我害怕撑坏了他的小肚子。硬把第三个饼夺下来,交给保育员,让第二天给他吃。这样的苦日子熬了近两年,承蒙组织上照顾,把爱人调到总场商店工作。这才让四个孩子能在家里生活。

一九六二年后,整个国家慢慢地熬出了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但是国务院却开始了在全国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实行精简人员下放干部的运动。说是要节约开支,为国家分忧。动员人人写申请,个个打报告,响应中央号召。我们报告递上去,不到一周,就听说省劳改局已经批准,开始打行李回老家种地去吧。因为走的人多,汽车队车少,每天只能搬三四家,我们还得排队等。四五天后,突然又接到省局紧急通知,因蒋介石正在积极准备窜犯大陆,福建沿海居民正在向内地疏散,所以福建省下放干部暂不动身,等候另行通知。场政治科就把已批准下放,暂时又走不了的人,组成劳动队,集中在试验队干活。正好此时有个补办犯人判决书的紧急差事,叫我去广东转悠了一个多月。再回农场,干部下放工作已经煞车了。我重新分配到总场管教科负责信访这摊工作。

场里决定维修切吉水库,成立工程指挥部,调我去管教组,负责工地改造工作。工程结束后,农场第一次成立出监队,又调我去负责犯人的出监教育和准备各项刑满的法律文书。这工作一干又是两年多过去了。

这几年,除青海省玉树、果洛州送来的藏犯之外,其他地方调来的犯人很少。但农场各中队的农业生产任务一如既往。为了保持劳动力的平衡稳定,确定从三大队开始,逐步用刑满留场就业人员替换。我们的劳改工作,多年来是宁左勿右的。抗美援朝后,兵力不足,一般实行场区大包围圈。固定哨与流动哨结合。镇反中收监的犯人,一般都不敢轻举妄动。劳改农场还设立专门法庭,对越狱逃跑,重新违 法犯罪的予以及时严惩。中央从全局出发,决定对刑满人员多留少放,实行刑满留场就业制度。允许并鼓励他们把 家属接来农场安家落户。出监队由场部搬到三大队,长蛇蜕皮,留够一个队,再另建一个队。三大队留够完成任务,出监队又搬至二大队。然后,我又返回场部管教科搞狱政工作。

转眼到了一九六六年。四月下旬,上午十一点左右,忽来一场特大沙尘暴。天地顿时无光。出门睁不开眼,张不开嘴。走路必须背对着风倒走。办公室离家本来四、五十米,走了近半小时,结果被风刮到离家二里路的加工厂去了。回到家一看小女儿还没回来。去托儿所一问说半小时前就回去了,左邻右舍都问遍,谁也没见。这下可把我们急坏了。正四处寻找时,一大队教导员黄明打来电话。说看见马路上昏天黑地刮来两个小孩,一个是你们家宝贝千金,另一个是秦XX的女儿。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赶快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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