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愚人 于 April 02, 2009 21:54:07:
文化界自命清高和大无畏的右派老人们在章怡和最近两篇重磅炸弹的轰击下，其光辉大厦形象已经轰然坍塌。
先回到前段时间对文怀沙的批判揭露上看问题。
前段时间，人民日报编辑，中年人李辉抛出对所谓国学大师文怀沙的揭老底文章。其中依据之一利用了二流堂老人不齿文的品行的话，其中最硬的话是二流堂主要人物吴祖光对文的旧恨：文在五七年反右时表现积极，在批判吴祖光的会上不顾自己曾与吴走得很近的关系，大骂吴祖光找戏子（即吴作为原北京旧家公子哥儿，却在解放初找了天桥评剧美人新凤霞），于是吴祖光终身愤恨文怀沙不已，聂绀弩档案一文里有一段讲到：聂闲着无事，在街上溜达，碰到另一闲着无事，也从北大荒归来的吴祖光，两人不约而同谈到文。这两个人里，吴现在与文有莫齿不忘的大恨，聂却和文关系很好。用档案里告密者纪录下的文字来说，聂说文入狱原因无非是无执照行医，这是文自己对聂说的理由，聂显然比较相信，之所以信，还是因为他与文关系不错，事实上，借用吴说聂的大量诗是请文的“小媳妇”手抄的。而吴则认为，文把自己入狱说成是无执照行医，是“往轻的方向说”，但聂也没有更多反对，承认文入狱的后面另有一些原因。后来该文里又有另一些文字，认为文入狱是周扬打击陷害，所以说聂至少不把文看得很坏。
这就引出了二流堂这个名称来。二流堂是当时以吴祖光为首，抗战以后的文人组成，这些人在文学名气上不如二三十年代成名的文人，如鲁迅、茅盾、巴金等人，辈数上也差了一代，所以有人讥笑他们与鲁迅等大师比起来，不过属于二流，他们自己也就调侃为二流堂。二流堂的文人集团人数不少，有吴祖光、舒芜等，包括黄苗子、郁风、冯亦代等等。二流堂在五七年反右时被作为右派小集团批判，其中者差不多都被划为右派。二流堂的右派们在八零年右派改正之风以后，在国内文学界地位甚高，以前的屈辱历史现在成了响当当的光荣经历，他们几乎在各个文化领域都成了祖师，受到后辈文学中青年的膜拜。不仅是专业领域，而且以高风亮节与当局对抗，很受人尊敬。李辉这个年轻人就与二流堂改正右派老人走得很近，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忘年交”。
那么现在一个被二流堂不齿的文怀沙，却招摇撞骗，把自己当年充当打手的历史抹去，却在各舆论上大吹自己也曾是反右斗争的斗士，被舆论捧为“国学大师”，是可忍孰不可忍，难免要在文章里“澄清”，或者私下里愤愤不平。按照李辉文章，他显然是相信了二流堂老人对文怀沙的看法，所以说，与其是李辉自己揭露文，倒不如说是李辉成了二流堂老人的代言人炮击文怀沙。事实上，李辉除了吴祖光提供的炮弹以外，还引用了黄苗子看不起文怀沙，舒芜对文怀沙国学大师的微辞。
有趣的是，就在李辉这发炮弹轰响后不几天，章怡和的一篇文章抛了出来。这篇文章揭露黄苗子是聂绀弩被判刑坐牢的告密者（聂绀弩档案里有一处地方提到聂和友人“黄某”谈话，其谈话内容逐句被纪录下来提供给公安部，这个黄某可能就是黄苗子）。我们不知道章怡和怎样看文怀沙？所以不能说她的文章这个时候抛出来是为文怀沙减轻压力，但客观上起码给文分散了注意。稍微分析一下这篇文章，就会得出这个判断，黄苗子的品德比文怀沙差多了。起码文怀沙不过就是五七年落井下石，也许还含得有为自己开脱，刷清关系的意思，这样的人在反右斗争里多了，比如茅盾、巴金、老舍都是。文的后科，不过是说大话不顾事实而已。而黄苗子却身背告密者的千古骂名。黄的问题还没有了结，章怡和在今天出版的《南方周末》上再次抛出另一发炮弹，那就是揭露冯亦代是卧底文化特务。
章的文章里几乎全部引用冯亦代晚年最后出版的书《悔余日录》里纪录的自己日记里受命卧底告密的文字原话。冯亦代原来名声很不错，既是翻译家，又是出版家，在圈子里有讲义气，为人温婉，和蔼可亲的“二哥”形象。好像八零年以后的《收获》杂志就有冯任编委。冯也是二流堂成员，按照章怡和的叙述，她仿佛最近才得知冯亦代出版的新书《悔余日录》，按网上搜索，知该书是冯逝世（2005年）以前2000年出版。而这本书九年前出版到现在，几乎就没有人知道，直到章怡和最近才看到，章说冯与她家的往事，又后来与她的关系，这样关系的人居然最近才知道！而且章文透露，冯垂老之年，章去看望他，他说要送章一本书，却始终未到章手，却在冯已逝世五年前就出版了，这真是怪事！更有意思的是，冯的《悔余日录》正是李辉主编出版的。
那么，人们就会犯疑：既然是李辉主编的《悔余日录》，则李辉应该亲自读过冯亦代的书，也就知道冯的那些屈辱悔恨的事情，当然也就知道，同样与他走得很近的文化老人，二流堂成员冯亦代先生，其污点不啻比文怀沙先生黑多了。就说舒芜，在章怡和早年发表的文章《往事并不如烟》里说他在揭批胡风时曾向组织上亮出了胡风给他的信。然而李辉却还在那里引用二流堂老人的话攻击文怀沙，李辉到底是正义的坚持者，还是从小集团的恩怨出发考虑问题，这不就很清楚了吗？
哎，真是一口大酱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