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齐鲁青未了 (9)动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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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关东老农 于 September 02, 2011 14:18:45:

从1950年开始东鲁在中共山东分局机关从事政策研究工作,历任政策研究室研究员、办公厅秘书、人事处长等职。1954年抽调一批有文化的干部落实苏联援助的141专项,他进入了经济建设的战场。从1954年到1961年这段时间里,他在地质、冶金、矿山领域频繁更换工作岗位。那些年要经常搬家,从济南到天津、沈阳、济南、青岛。好在除了5个孩子外,家当并不多,一个大立柜,几个柳条包,而况打包又是他的专长。

1963年8月,熊传祺(此时他们夫妇皆改回原姓名)调任鞍山钢铁学院院长,生活上有了十年的稳定时期,可是精神上却经历了一场炼狱。


图4 以周总理名义签发的任命书

众所周知,文革伊始,红卫兵运动肇兴于大、中学校。而熊传祺与菅长青又都在学校工作,恰好处于“阶级斗争”的风口浪尖上,势必首先遭殃。熊传祺的境遇还算好些,未受到皮肉之苦。原因有三个:其一,钢铁学院大学生打人的事情并不多见;其二,他的历史十分清楚,内查外调也找不到什么问题;其三,他的记忆力非常之好,对红卫兵的诘难可以对答如流。尽管如此,熊传祺还是被打成了王鹤寿的黑干将。时不常地带着高帽子、挂着大牌子去游街。好在老人家的腿脚好,有时候转了半天,红卫兵反倒支持不住了。院党委书记晨光有过留苏经历加上家庭出身不好,就被打成“苏修”特务。他不但备受折磨,还累及到年近八十的老母亲。等“文攻武卫”一开始,便打发这些走资派就到齐大山去采矿石、推小车了。

与熊传祺相比,时任鞍山十五中学副校长的菅长青的境遇就凄惨多了。这里面有诸多因素:她是从山东老区走出来的“土八路”,文化水平低,办事认真,心直口快而又作风强硬。学生原来怕她,机会来了就要整她。更要命的是,在她档案中有“变节”的结论,“变节”就是叛变,她被打成了大叛徒。能够揪出一个“甫志高”,毫无疑问是十五中进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丰硕成果。而况在中学生的年龄阶段,即使在风和日丽的时光里都会滋生是非。在如此的“阶级斗争”的暴风骤雨中就很容易激发出愤慨、暴力和残忍。十五中学一共揪出了6、7个“牛鬼蛇神”,他们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凌辱:剃阴阳头、头上戴高帽、脸上涂墨汁。欧阳代娜老师是作家欧阳山与草明的长女,成长在延安小学,16岁时在延安大学入党,1957年受到打击后便当上了教师。在批斗大会上,有人说欧阳老师是苏联“凯洛夫”教育思想的代表。她被红卫兵打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被关在教学楼西侧一幢红色小门房里,他们每天都要写检查,挨揪斗,或者排着队出来打扫走廊和厕所。红卫兵小将对菅长青拳打脚踢,男生抡皮带,女生揪头发。有一次她回家后脱下衣服给女儿东明和东辉看创伤,全身遍布着红色、紫色的伤痕还有黑色的淤血,她说43年被捕时二鬼子也没有这么狠。当年她参加革命,搭上了母亲和弟弟的性命,难道是还乡团又回来了?她很困惑,但是她很坚强。难友中有个人受不了屈辱就喝了敌敌畏,剩下的半瓶滚到了她身边。她想起了家中的孩子们,就拒绝了那瓶敌敌畏。在锅炉房的一个小屋里她被关了好几天,她挺过来了。尔后负责行政事务的郑富丰老师,不堪忍受羞辱,在这间小屋里上吊自杀了,图书馆的王国政老师也跳楼自杀了。活下来就好啊!如今,欧阳代娜老师成为中学语文教学“情感派”的巅峰人物,菅长青年过九旬颐养天年。

1969年东鲁从齐大山回来,在宣布其“解放”的大会上,依次有革委会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轮到熊传祺发言时,他只是振臂三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或许他满腔忠诚顿时迸发,或许他一肚子委屈无法言表,或许他压根儿就不想说违心话。大会后,工宣队队长将他送到家里,大家一起吃“忆苦饭”。按照工宣队的事先布置,晓红做了四个高粱面的窝窝头。这个东西他并不陌生,反“扫荡”时吃的窝窝头里还有高粱壳子呢!他吃得很香,但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十年鞍山,一场噩梦。1973年他们离开了鞍山,本意是想回山东,无奈要求回乡的山东籍的干部太多,山东省无法安排,于是他们便去了保定。这时二人的名字又改回了东鲁和宋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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