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椰子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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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小朋友 于 April 13, 2020 23:54:04:

和椰子的距离一直就是一个长岛湾,在他住在护理院的几年间,我们会时不时的去看望他,他的离去甚至不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过程,在我心中感觉他就一直没有离开,因为留在心里的是许多可以永远回忆时时刻刻。

尽管是校友,在读书期间同住一楼,而且我们物理系还和他们计算机系因为排队买饭而有拳脚相对的故事,和椰子在校期间并不认识。和椰子的第一次见面是1995年在新泽西,那年听说有校友要成立吉林大学海外校友会,我于是特地赶往聚会的餐馆。在那里我没有遇到认识的同学,只知道学校派来的代表物理系的邹广田老师,于是和他坐在同一桌聊天攀谈,殊不知那一桌坐的是组织者和领导们,椰子就坐在我对面。印象深的是椰子是位幽默能侃的东北大汉,聊天聊高兴了会站起来聊。那天,他在那里和侯洛明和王康数三国里的十大名将,还争论一吕二马三典韦,四关五赵六张飞的排名对与不对。聚会完后留了一张照片,那是第一次和椰子照相,但还不算认识他,因为没有单独聊天和介绍。几年以后,他告诉我,他们回去研究了半天那位和学校代表邹老师坐在一起的小胡子究竟是谁。

和他的第再次见面是在1997年的纽约街上,那年香港回归,我们有事去纽约,刚巧那一天是纽约的华人在庆祝香港回归举行游行。站在路边看游行时,突然看见游行队伍中出现了母校吉林大学的旗帜,旗下十几位校友在一位魁梧的校友带领下欢庆而行。在遥远的纽约看到校友我非常激动,于是跑过去在旗前照了一张相。那是和高大的椰子的第二张照片,那时我们还是不算认识。

1999年夏天,互联网上论坛时兴,吉大海外校友会建了一个吉大论坛,大家匿名而上。我取名小朋友,那是因为我上吉大时岁数比较小,有同学就叫我小朋友。也有同学让我叫他们叔叔,说因为要是在厂子里就该叫他们叔叔。还会摸着我的头说:小屁孩怎么就和我们做同学了。

论坛一开始,大家会互相猜测网名后面谁是谁,看照片知道了网名老椰子的后面就是那位计算机系高大的谷新英。少有人猜到我是谁,直到我贴了成立校友会时的那一张照片,椰子才想起那位小胡子。从此开始了我们二十多年的神交凡往,被称为吉坛一老一小。时间长了以后,我们甚至称呼嫂子为椰婆,而他儿子叫椰崽,到后来以至于想提椰子的真名时得想半天。

故事很多,说都说不完,从读他年轻时当海军写的那首慷慨激昂的《渤海颂歌》到他耳顺之年向台湾政府申请去上钓鱼岛,椰子一直是我心中少有的偶像级人物。椰子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写诗,而且是边写边烧,因为那个年代留下思想的痕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留下的几首椰子把它们编入他的《焚余》里,《对死的回答》是椰子而立之年一次大病后的豪言,那时他怀疑他得了一种不久于人世的病,于是写到:

年近而立死非夭
魂魄相携赴阴曹
躯壳粉碎还宇宙
虫臂鼠肝我不挑

为人一世无所成
誓去冥府称鬼雄
举火先烧阎罗殿
提刃高歌闯天庭

我羡慕他年轻时就豪言举火先烧阎罗殿,而上了年纪任然还在提刀高歌闯天庭。

椰子的豪放和幽默令人难忘,难忘他那十分粗犷的笑声。和他交往久了也少不了家长里短,椰崽报考大学时椰子给我打电话来咨询和提建议,说儿子要在康涅尔和另外一所文理学院里做选择,是哪一所好。得知椰崽的志向是物理,我给他推荐了康涅尔。椰子说不想他学物理,因为以后不好找工作。让椰子更生气的是椰崽报大学不和他商量,说那犊子自己就把学校和专业报了,然后是一堆那种父辈的吐槽。槽吐完了以后椰子说:“报应啊!小朋友,我告诉你哈,我当年去当兵也是穿上了军装以后才告诉父母的!” 于是我大笑说:“你还抱怨什么?抱怨你自己啊。” 椰子哈哈大笑。

故事太多了,回忆不完。好在网络世界还可以继续让我们与椰子神交,继续读他留在吉大论坛的文章和和回忆与他的对话。吉坛当初写过一段对老椰子的印象,贴于此作为纪念:老椰子这名字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老”字,老椰子听上去就象老爷子,一定是儿孙满堂。另外,诸位校友一定见过那 没剥壳的老椰子,干瘪的脸上不知有多少皱纹,有时还有一些蓬乱的头发到处挂着、不修边幅。有校友上贴问老椰子是否退休,这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老椰子倒是老当益壮,想当初这坛子刚打开时,老椰子的抛砖引玉实为卖力,感动了众多校友。这才有今天的“儿孙满坛”。希望老椰子永不退休,永远在第一页。

椰子喜欢旅游,只当他又去神游了就是。我和他有约,等我退休后一起远游,他说怕到时候他老态龙钟走不动了,我答应他我会搀扶着他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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