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云 于 August 14, 2001 01:52:52:
真实与梦想(1)
太阳差不多爬到中天的时候，丈夫端着早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看了一眼曲在床上状如大虾似的妻子，慢慢拉开百叶窗。假寐中的妻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便懒洋洋地舒展开秀臂，翻身坐起来。她下意识地把毛巾被拉到胸口，甜甜一笑，“我昨天做了个美丽的梦”，她说。
丈夫把儿子的小餐台放在她的腿上，“我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他答道，又顺手把另一只枕头垫到妻的背后。
好久以来，好像是从儿子出生开始，她就没有这么任性地睡过懒觉了。那小东西如同一只早眠早起的百灵鸟，令她这只惯于夜间读书的猫头鹰疲惫不堪。十八个月以后上幼儿园，情况似乎有了明显的改变。吃过晚饭，当她坐在她自己设计的那个巨大的写字台边备课的时候，儿子对母亲有了更多的依恋，常常绕膝而耍，在地上爬来爬去。他把桌下的那个空间叫做兔子窝，自称是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常常玩着玩着就趴在地毯上睡着了，母亲把抱他回心爱的小床，盖好被子。早晨，多少比以前麻烦些，总要招呼三、四次他才肯醒来穿衣洗脸。时有太迟，性急的父亲一手拿块蛋糕，一手把他扛上肩头往楼下跑。粗略估计，大概有一半的早餐，包括星期天，小白兔是在自行车的前座上吃的。偶尔，他会起早一回，那样他们就有时间在幼儿园外边的树林、草丛中盘桓片刻，采些野花，捉几只蚂蚱、蟋蟀什么的。正当父母为全家有一个大致相配的作息表而欣喜的时候，儿子的生物钟也准确无误地调整完毕。工作日早七点，周末早六点。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国外，到现在。
哦！往事如烟。看着妻子迟疑，丈夫知道她又在惦记儿子，便笑道：“如果他不在森林里嘻戏，你能这般悠闲吗？”
妻望着盘里的炸蛋和煎面包避而不答，她另起了一话题，“我想，我们该拥有自己的房子了，我想给孩子们一个安定的家”。
“与昨天梦里见到的一样？”丈夫问。他何尝没有这个梦想，记得儿子刚来不久，妻问他感觉怎样。儿子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象自己的家，象跟爸爸出差时住的宾馆。那时只有一间睡房，儿子没有自己的空间。除了餐桌椅，起居室里几乎空空荡荡。
“我的梦你怎么会看到？”妻子忍不住笑了。
他瞄一眼书架上的南瓜车、布老鼠和水晶鞋，“灰姑娘的梦全世界都知道。明年吧，等你工作稳定了”。看见妻点头，他指着餐盘里的一片彩纸，“喏，这是给你的‘珍贵’礼物”。
妻子果然中计，趁她低头细看时，赶紧溜出卧室去刷碗。他听见枕头打在门上的声音和妻的戏谑“嘿，小气鬼，才花两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