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中国小子 于 December 05, 2001 14:13:03:
冬天里的一把火──参加第一届华夏合唱节的感受
2001年12月1日在西系奔腾分校举办的第一届华夏合唱节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温暖着我和参与这场盛会的华夏子孙们。自85年赴美留学，那句“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就成了我的立足写照。离开了自己的祖国并扎根在海外，念故之情时常地牵动着我。虽然洋装在身，却总不能忘记那片欢歌笑语的少年时光，那段青春如火的骄傲年华，那些亲朋好友集聚一堂的开怀笑语，那一片变得如此遥远、朦胧、淡漠的秀丽河山。翻开首届华夏合唱节的介绍我读到这样
一句话“我们说：‘我们找到歌时，也就找到了家。’”。它使我陷入了沉思。那篇短短的引言深情地把我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在翻阅合唱节介绍册时，我注意到担任各团的指挥们普遍具有丰富的从艺经历和高深艺术造诣。这为观赏这次晚会的节目注入了良好的第一印象。无疑，合唱团的灵魂是指挥。为此，各团在组建时都在四处寻觅有丰富演出经历，有杰出指挥才能的精英持棒。比如，我所在的中部合唱团有幸请到了刘妍出任指挥。她是蛮声海内外知名的歌唱家和艺术指导。在参加晚会的众多指挥中有三十年合唱指挥经验，现任华夏合唱团指挥的吴国钧老师。有在中央民族歌舞团、中国广播合唱团及中国交响乐团演出经历和艺术指导经验的吕彬老师。有郑哓瑛的得意弟子，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的高材生，指挥过柏林交响乐团的郭爽。还有很多知名的指挥家们将为合唱节使尽解数，并把晚会的欢聚气氛推向高潮。
随着剧场灯光的淡去，舞台的高光点捧出了第一届华夏合唱节的主持人，导演出身的郭曙阳女士。她那光彩照人的笑脸和诙谐幽默的介绍让我感到这是不仅是又一次华夏中文学校的盛会，同时也是一场高水平的演出。在郭曙阳简洁而生动的引言后，第一届华夏合唱节的总协调王朝勃箭步来到了舞台中央。与主办运动会的总指挥相比，他那依旧夺人的风采中增添了几分儒雅的气质。众所周知，目前美国经济正出于萧条阶段，王总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争取到商家的赞助并举办了第一届合唱节。这本身就是证明了他的实力和风采。而他儒雅的气质不仅反映在他那身合体的西服上，也体现在总协调这个不常见的头衔上。也许是为了区别于合唱团的指挥，或者是为了有别于体育盛会那种杀气震天的场面，文艺方面的聚会的老总需要给人树立一种温文尔雅的形像。然而不管称谓如何，无异于任何一次华夏中文学校的盛会，这个头衔里肯定含有很多与出任华夏运动会总指挥同样的苦衷和汗水。华夏合唱节是华夏中文学校在举办大型文化盛会方面零的突破。作为一名观众和参加者，我诚然希望这种盛会能象Fleet银行赞助人所表示的那样 ‘has more to come’。
合唱节晚会的舞台上首先出场的是爱迪生少儿合唱团的演出。他们为晚会献上了《七色光之歌》和《春天在哪里》。我非常喜欢他们的节目和演出。也许因为我自己刚刚投入中文学校的教学，所以对孩子们的表演有种特殊的好感。这群孩子在吕彬老师的调教下展露了自己的实力，并大出了一回风头。手持鲜花的孩子们随着吕老师弹奏的音乐，用自己清脆的歌声和鲜艳的服装组成了一条色彩斑斓的音乐河流。他们是我们的未来。培养他们是创办中文学校的目的。孩子们的
歌声赢得了台下爸爸妈妈们热烈而持久的掌声。看来大家非常希望能在这种盛会上多多看到孩子们的表演。
在郭导的介绍下，奔腾学校校长作为东道主向大家致欢迎词，并为该校的合唱团做了恰如其分的介绍。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合唱团，整体水平高。大部份团员曾在该校的声乐班进修过。他们为晚会带了三首风格不同的节目。《三十里铺》是一支具有浓厚乡情的中国民歌。领唱黄秀云女士是新州颇有名气的歌手。在去年王总举办的圣诞晚会上，我曾有幸听到她演唱的《夜晚之歌》和其它百老汇歌曲。没想到她在民歌中的表演也同样的细腻娓婉。加之吕彬老师对该团长期的
艺术指导并坐阵指挥席，俞秀美女士的钢琴伴奏，晚会的第一台成人合唱节目就大放异彩。第二曲《同一首歌》是我近年来最喜爱的优秀歌曲之一。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中部分校的圣诞节晚会上。那是新泽西州著名歌唱家顾鸣争老师和舞蹈#家#班的杨青老师的一次合作。整个节目载歌载舞，优美抒情，亲切感人。举目向晚会舞台望去，奔腾合唱团以雄厚的声音，似大海的波涛负载着海外游子那份对
祖国的思念向远方飞去。接下来《我的中国心》的演唱不仅在合唱处理上别具一格，而且为前一曲《同一首歌》加以定式并释以新的理解。节目出场顺序安排得恰到好处。可见吕老师在选歌和演出上颇费了些心思。台下爆烈的掌声是对他们演出成功的多次肯定，同时也给后面上台的合唱团增加了不小的压力。观赏了奔腾团的高水准表演，坐在旁边的团员们开始怀疑我们中部分校的演出实力。面对如此优秀的演出，作为一名中部和唱团的团员，我的回答是；“人家的功底子厚实。就算不如奔腾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不是比赛。”也幸好不是比赛，否则这后面的合唱团是登台还是走人那。
与奔腾相比，来自纽约威郡的纽约合唱团是一只精明强干的队伍。在姚学言老师的带领和指挥下，他们为首届合唱节带来了《红豆词》，《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以及大家熟悉的阿尔巴尼亚民歌《含苞欲放的花》等三首家喻户晓的曲目。该团的情况正如该校校长介绍的那样，由于团员的流动性较大，出场人数比奔腾合唱团少了很多。但在合声效果处理上两队相差无几。从选唱曲目来看，该团扬长避短，以表现细腻的感情为主攻方向。他们的演出是成功的。
在又一片掌声稍稍平息后，郭导引出了博根合唱团。他们的三首曲目中有两首我喜爱的苏联歌曲，《山楂树》和《红梅花儿开》。作为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我也曾努力地尝试做个中国音乐的爱好者。但不得不承认那时能打动心灵的歌曲不多。我在歌曲方面的喜爱深受父辈的的影响和感染。苏联歌曲一直受到这位留苏故人和我自己的偏爱。吕老师在小歇之后重新登台为博根合唱团指挥。他们的演唱效果非常之好，仿佛又把我带回到那幅黄昏颂晚，
山楂树下，情侣对对的画面前。估计凡是经吕老师指导过的队伍都不白给，更何况选唱的歌曲均能产生让观众先入为主的优势。
纽约长岛合唱团的风貌与该校校长一样，看似青春如火，实则忠厚老成。他们以黄河为背景，向观众们再现了中华儿女保卫黄河的决心。我感到他们同时也唱出了华夏子孙保卫中华文化的心声。该校的保留节目《半个月亮爬上来》赢得了其他学校的掌声。另外，该校的几大‘重在’概括了该团良好的风貌。然而在节目介绍册上长岛合唱团是唯一提到“参赛”二字的晚会参与者。借用该校几大重在中的两点；合唱节重在参与，重在自娱。相信他们会满怀信心而来，满载喜悦而归。
如果真是比赛的话，我希望能跳过下一支合唱团，就是北部合唱团。记得在《观战第四届华夏运动会》一文中我特别提到了这所‘名不见任何赛事纪录’的兄弟学校‘意外地’击败了‘大名鼎鼎’的爱迪生分校。今晚，当他们在专业指挥家郭爽的带领下以整齐的容貌出现在我面前时，那种‘意外’的感觉荡然无存。该团以演唱外国歌曲见长。其中波兰民歌《小杜鹃》和百老汇歌曲《追忆》都是广大观众喜闻乐听的曲目。第三首《共和之战》也演唱得十分出色。但似乎有
点出我意料。在看完有关郭爽女士的介绍后，尤其是她师从德国指挥大师拉宾斯坦的那段经历使我一直认为她会为合唱节带来贝多芬的《欢乐颂》。但这首美利坚的战歌在她的指挥下完成的完美无瑕，的确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艺术享受。
俗话说的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俊杰”。在读完关于普兰斯堡合唱团的介绍我就能猜出该校家长中从事计算机行业的比率一定很大。介绍册中关于该校合唱团的介绍写的有点象商业软件开发可行性报告。其中所强调的团对精神，积极参与社区活动，提高自信心，在硬件软件方面的全套配给等等都是一个完成一个软件项目的必备条件。该团的履历表上还在显赫位置上突出了该团指挥萧唯毓女士具有钢琴表演硕士学位，出任钢琴伴奏的鲁郑也是钢琴专业。总之，和在田径场上一样他们是一支夺一不二的劲旅。他们为晚会演唱了《雪绒花》，《相思河畔》，《杜鹃花》等三首歌曲。
由于笔者本人所在的中部分校合唱团将在南部和爱迪生两团表演之后出场，所以被曾被多次提出场外彩排。因此未能领略到南部分校演唱的全部风采，并丧失观摩爱校全场演出的机会。如不举办第二届华夏合唱节，这必将成为中部合唱团团员的终身憾事。会后据说南部演唱的《四渡赤水》非常出色。该队领唱男中音音质淳厚，吐字铿锵有力。在吕老师的指导下，这种超水平的发挥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首届合唱节的参与团体中真是人才济济，高手云集。各队的演出水平很高，节目的确十分精彩，并不断地将这次盛会推向高潮。尽管不是比赛，但各队超水平的表现的确给即将出场的中部合唱团不小的压力。
就歌唱水平讲，中部合唱团与所有兄弟学校一样，我们中的绝大多数团员都是业余歌唱爱好者。有好友聚头时想抒发感情的或是想满足一下表演欲的就拔开嗓门儿唱上一阵。其实就是图个痛快。甭管自己觉得自己唱的有多美，行家一听就知道五音不全。记得建团的头几次活动中，团里有些平常散漫惯了的大老爷们根本不把练唱当回事。你说排练，他要打球锻炼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求团员彩排时携带歌词，他答道那还发明复印机干啥。所以，真要是想把这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做一件事恐怕非得随身携带PROZAC，就是医治情绪压抑症的特效药。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小缺点。跟斗鸡的心理状态一平齐，他们都是不得第一便不上架的主。当刘妍和谢园出现在我们团的第一次排练时，我还以为合唱团要上演《音乐之声》中家庭教师挨整的那段呢。一群淘气的大孩子们（主要就是排球队那帮家伙。包括笔者在内。）迟到早退不断。台上指挥苦口婆心地讲要领，台下我们
逗乐打发时间。后来一听连比赛也黄了，更觉得排练没劲儿。于是也更加变本加厉地耍滑头不参加排练。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排练时合唱团团长门颖华（门司令）告诉我们，刘妍是身怀重病坚持带领排练。这才使得我们这些不守分子被刘老师的敬业精神大为感动。后来从合唱的基础和弦发音到声部的配合都能善始善终地跟随练习。有次刘老师因病实在无法带领排练，担任我们团钢琴伴奏的钢琴专业博士张冰冰女士主动承担起艺术指导的工作。在门司令的指挥下大家十分齐心协力地把所有的歌过上无数遍，直到司令满意为止。
刘老师给合唱团选的两首黄自的歌曲是五四时期的作品，比平时我们常拉扯的现代派甜蜜柔情，我知道自己这副锯齿状嗓子就是再塞进几把糖也很难柔得下来。但柔不得也得柔不是？经过反复多次的练习，总算在合唱节前能把《本事》的半声唱出来了。黄自的另一首歌《踏雪寻梅》对我们来讲不仅生疏，而且这首歌对音质的弹性很讲究。这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但刘老师和谢老师仍然不辞辛苦地陪我们反反复复地练唱，直到我们这些后进生突破及格线。晚会上各团的高水平表现使我相信每一支合唱团在参加晚会前都有一段艰苦排练的道路，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帷幕即将拉开，大幕后面谢老师和团员们有条不紊地为《本事》安排造型。为了能将这台节目以它最高的质量奉献给观众，谢老师仅用微量的水果代替史靖海赞助的晚餐，以保证体内的共鸣空间。当灯光撒向舞台，这一别具匠心的安排和体现黄自歌曲意境的造型为广大观众所接受，并报以热烈的掌声。随着张冰冰女士的钢琴声响起，刘老师用自己的微笑感染着全体团员的心境和面庞。我们在微笑中唱起了“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与独唱相比，在台
上演唱合唱能清楚地听到整体的声音。第二段的半声演唱效果真是美极了，好似飘渺的几朵白云在空旷天际中游荡。
在一阵爆烈的掌声平息后，合唱团在刘老师的指挥下准备《踏雪寻梅》。随着女高女中清脆的铃铛声的出现，男高载着轻松明快的主旋律开始踏雪寻梅。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全团将整曲表现得飘洒而富于弹性，似乎能看到到‘骑驴坝桥过’时小毛驴一颠一簸的起伏和在旷野里白雪皑皑中寻梅的逍遥景色。
第三首《长江之歌》在表现力度上属于难度很高的歌曲，同时它也是我们献给晚会的高潮。随着刘妍臂膀的抬起，冰冰在高音区奏出了一段豪情满怀的前奏。门颖华以她高昂漂亮的歌喉将喷涌的长江之水从雪山撒向平原，又从平原向着东海奔去。与此同时，女高女中男高男低的和声及男高的副题伴唱为那股奔泻而来江水支撑起一道道壮丽的风景。它满载着喜马拉雅山的气势向着祖国的丛山峻岭狂泻着它的激情。掌声！一片惊奇欢呼的掌声从它经过的地方响起。
《长江之歌》的第二段转入歌唱长江作为华夏骄傲历史的见证和华夏民族对未来的希望。在冰冰一阵壮志凌云般的酝酿之后，谢园以雄壮豪迈的男高音向人们展现出一幅幅黄色文明的画卷，吹响起一阵阵华夏民族奔向未来的冲锋号。女高女中男高男低的和声及男高的副题伴唱为它那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步伐铺垫起坚实的大道。掌声！一片春雷般的掌声在它炸开的地方久久回荡。
大幕刚刚拉好，全体合唱团的团员们，指挥和领唱们为演出的成功欢呼起来。仿佛又回到第一届华夏运动会的拔河比赛我们中部分校夺冠后那欢呼雀跃的激动场面。也许，这就是合唱应有的效果。也许，正因为这种声乐的立体效果产生那种独特的气势，合唱才受到欢迎。
在任何一件优秀的艺术作品面前，你总想静静地体会它的韵味和神采，它的构思和创意，它的表现和内涵。似乎很少有人会在美术馆里鼓掌欢呼。沉默，并不因为自己的无言而失去与作品之间勾通的桥梁。美，是时间轴上的永恒，只能在宁静中体会它带来的感觉，并让它慢慢地渗透到心灵的深处。
华夏合唱团为晚会带来了这种美的享受和极其温馨的一幕。在名指挥吴国钧老师的带领下，该团为合唱节演唱了《美丽的梦神》，《思乡曲》和《青春舞曲》。三首曲目中《思乡曲》表现尤为突出。无论是从配器上还是声乐部份的处理上都将思乡这个主题表现得十分细腻感人。原上海音乐学院老师陈彼诺的钢琴和史莅靖的小提琴之间的对话唯妙唯肖，从眷恋，眺望，等待，无奈等各个不同的角度完美地表现了‘思乡’的心情。一曲思乡，一线寄托。在著名歌唱家姚新秋老
师和郑绪岫的带领下，全团出色的表演将这首内蒙民歌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为了让大家能细细体会音乐带来的美感，吴老师不得不多次在演出中做出手势打断将要爆炸的掌声。
最后，华夏合唱团和在场的十支合唱团以饱满的情绪高唱由苏亭等华夏家长作词，李林谱曲的华夏中文学校校歌，《华夏人之歌》。全场以波澜壮阔的气势再次显示了华夏中文学校的精诚团结。首届华夏合唱节的巨大成功也再次显示了华人社区的壮大和集体的力量。能有幸参加这场由海外华人自己创办的大型文艺晚会的确是我留美生活中少有的经历。在离开剧场时，我又想到了节目介绍册开篇的那句话‘我们找到歌时，也就找到了家。’
从现在开始就企盼下一届合唱节的到来，因为我们都忘不了那个遥远的家乡。
中国小子
2001年12月5日
写于新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