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方周 于 December 08, 2001 16:05:21:
据说那个叫意识流的时髦东西最近在吉坛大行其道，赶紧抽空上去孜孜不倦
地拜读了几篇代表作。意识流流出来的玩意果然不同凡响，往往一口长长的
气都快用完了还没找着句子的主谓语在哪儿呢，只好学其他人的办法把它们
一篇篇打印出来后带回家再认真学习。下面俺就谈谈三五遍读下来后一些自
己也觉得不如流的心得：
什么是吉坛的意识流？其实无非就是前一天晚上面条秆累了第二天早上就有
了赖床的借口而四仰八岔地躺在床上时而产生的跨越时空的胡思乱想，或者
是每每想起那些看上去相貌平平并不起眼的物理系的天之骄子从入学到毕业
到成家到立业总是比自己扬眉吐气而产生的忿忿不平而又无可奈何的叹息，
或者是因隔壁的小青年因不小心犯了公司的规条而被判处极刑斩立决而感到
兔死狐悲和以为世界末日真的就近在眼前不知哪一天“友好的火”也会喷射
到自己的衣服上时而产生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悲观情结的大渲泄。
吉坛真是一块造就培育当今世代最有天赋最伟大的集意识派抽象派现代派之
大成的朦胧作家的风水宝地。
我们又搬家了。
这是九一一之后的第三次了。稍微知道一点算数的人就会知道，平均一个月
一次，真够频繁的。
世界贸易中心两座摩天大楼轰然倾倒之后的第四天，我在家“上班”时接到
老板的电话叫我立刻到公司去报到。我一刻没敢耽误立马赶到公司，发现我
们的东西已经从原来的三十四层楼搬到了二十九层而且要三四人合用一台匹
西。虽然因纽约来的人霸占了我们的地方因而显得我们这些人好像可有可无
而心中略有不平，但一想到二十九层离地面较三十四层近所以比较安全就好
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而又暗自庆幸。不管怎么说，当予警犬几次嗅出异常气
味而发出警报导致全楼疏散时，二十九层的优越性便大大地显明出来了。
那些天公司的食堂实行了共产主义，一日三顿全部成了免费自助餐。一天中
最愉快的时段便是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后来听说旁边公司共产主义制度实
施的时间比我们还长，心里又有点不高兴了。
大概一个月以后我们搬到了三条街之外公司临时租用的的另外一栋楼里。那
是白色的，一共只有十几层高，还不及我们老家的一半。而且，它的产权是
属于咱们华人的。一进楼的地方摆着几份报纸，其中还有世界日报。
天气很好，冬天不象冬天，所以每天下车后走八分钟的路并不算遭罪。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大车间里上班，七个人肩并肩地一字排开坐在长桌子前，
对面和背后都是以七为单位的排列。
很熟悉的情形。
车衣场女工正在车衣。
渐渐地和楼里的工作人员熟悉了。在门口值班的门卫常常是两位女士，一位是
硕大黑人，另一位身材略小，应是讲西班牙语的，穿着深蓝色大号的棉衣，一
直坠到膝盖。虽然她们手里总是拿着对讲机，可是我好像从来没听见过对讲机
常发出的吱吱啦啦的噪声。
刚到这个白楼时觉得那里电梯很特别，常常停在一楼好像等人似的，真令人
愉快。后来才发现是门卫们一直站在电梯口按着按钮。
在电梯里做清洁的是一位男士，人极瘦且族裔不详。他常常等在电梯的门口
穿着淡褐色短袖制服以灿烂无邪的笑容欢迎每一个人。有一次我在电梯里看
见他手拿一块抹布轻快地上上下下地跳着，将发光的电梯擦得发出光来。
不多年前看过的卓别林的电影，片名好像不是叫摩登时代就是叫城市之光，
就是他拿着扳手到处乱拧的那部。我们都笑得流出眼泪来心里却有一丝悲哀。
在我们车间打扫卫生的是一位老妈妈，灰白的头发，也是淡褐色的工装，总
是不声不响地把一桶桶垃圾倒收去。没有计算过每天她要来清洁几次，一天
至少四五回吧。昨天我们的东西搬走后，我在走廊上碰到她，第一次跟她面
对面讲话。我说我们来了以后垃圾量一定大大增加了。她显然听懂了我的话，
但是我没有听懂她的回答。
出了楼我才想起来怎么没有跟老妈妈说声谢谢呢，也许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回来了。
说不上来新的楼是什么颜色，里面的设备，桌子、椅子、匹西、墙上的油漆
都是新的，散发着新的气味。厕所里的便池也是新的，而且很大，应该不需
要限时限量的。楼下就是哈得逊河，与自由女神像只有几百米之隔。
有一群猴子看见路人在树下休息时拿出一盒烤小鱼吃得有滋有味，它们嘴巴
馋所以大夥儿一合计就下山买了一团尼龙线织了一张鱼网然后跳进哈得逊河
里去捞鱼。捞了半天捞到的都是大个儿的它们不喜欢所以又都放回海里去了
并且得出结论说海里没有二英寸以下的小鱼。
外面的马路上各式各样的行人行色匆匆车水马龙穿梭不息。天气预报说周末
天气将要转冷甚至还会飘一点小雪花但愿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