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霍林河 于 December 10, 2001 20:05:15:
第二章 学生和老师
在皇后皇家学院的四年里，噶纳什从来没有高兴的日子。他入学时已经快十五岁了，
与其它同龄孩子相比，他本来就显得愚顿，在班级里他又总是最大的学生，一些男
孩子竟然儿比他小三、四岁。但是能够去读大学，还得算他的运气好。纯粹是偶然
的机会，他爸爸得到了送他上学的钱。多少年来，老人家就在四通附近有五亩荒地，
指望着有一天石油公司能在那钻一口井，但是他没有钱去贿赂钻井队的人，到头来
只刮了一口井的边儿。这虽然不够公平，也令他失望，但是却还算来得是时候，土
地使用费足够送噶纳什去西班牙港念书的了。
拉姆萨米尔把他送儿子到“镇里的学院”上学的事着实大肆宣扬了一番，在开学前
一周，他领着噶纳什走遍了全区，向朋友和熟人炫耀。他让噶纳什穿上卡其布的西
服、带上卡其布头巾，许多人都夸这孩子真象个小绅士。女人们热泪盈眶地嘱咐噶
纳什要记住他死去的妈妈，要孝顺他的爸爸。男人们则要求他努力学习，用学到的
知识帮助别人。
在一个星期天，父子二人乘坐着去王子镇的公共汽车离开了四通。老人穿的是会客
的装束：腰布、库塔，还配着白色的帽子，左臂勾着打开的雨伞。在蹬上从王子镇
出发的火车之后，他们感到自己看上去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注意你的西装，”老人大声说，故意让旁边的人也能听到。“记住，你是要到镇
上的学院上学。”
当他们到达圣约瑟福的时候，噶纳什开始显得拘谨，他们的着装和举止吸引来的不
再是尊敬的目光了。人们在笑他们，当他们在西班牙港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一个女
人竟然大笑起来。
“我就跟你说吗，别让我穿这身衣服，”噶纳什带着哭腔抱怨，尽管他从来没有那
样说过。
“让他们笑好了，”老人用印度话回答，并用手掌缕了缕他的浓密的灰色胡子。
“傻瓜看着什么都会乱叫唤。”
“傻瓜”是他最喜欢用的骂人的字眼，这大概是因为在印度语中这个词的涵意即丰
富又特别富于表现力：傻冒。
他们急冲冲地赶到端德纳德街嘎纳什住宿的地方。女店主库伯太太是一位块头丰满
的黑女人，一见到这父子两儿她就笑着说：“夥计，这孩子看上去非常、非常聪明，
真的，伙计。”
“她是一个好人，”老人用印度话告诉嘎纳什。“这里吃住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会照顾你的。”
上学第二天发生的事情，是嘎纳什最不愿意提起的。尽管他没戴那个卡其帽，穿着
一身卡其西装还是使他浑身上下不舒服，高年级的学生更是拿他开涮。在校长办公
室还发生了这么一幕：他父亲拿着白帽子和雨伞不停地向校长致意，那个英国校长
先前虽然让他搞得发愣，但仍然耐着性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发起脾气来。老人气
的直嘟囔，“傻冒，大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