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神奇的按摩师》第四章 和拉姆拉甘的争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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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霍林河 于 January 04, 2002 23:07:43:

婚礼结束后噶纳什回到了家里,三天以后丽拉才能和他住在一起。饱嗝大帝开始在那
里整理房间。虽然噶纳什偶尔还会看到有些人在他的房子前后闲逛、蹭饭吃,但是
正象他们当时匆匆来到这里一样,多数的客人都已经匆匆地走了。

“乔治国王昨天到阿利玛去了,”饱嗝大帝告诉他。“那里昨天有一个人死了,明
天我自己也要去那里,我先把乔治国王打发到那里安排安排。”

接着她决定开导开导噶纳什,教教他怎么样过日子。

“这些现代女孩子们呐,就知道她们自己,”她说。“我看这个丽拉也够现代的了。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各吧。”

她停顿了一下,打了一个饱嗝以后说,“她象一个上了弦的箭,随时都可能射出去
吆。”

噶纳什说,“你也知道,在吃新郎饼这件事之后,我和拉姆拉甘算是彻底闹翻了。”


“那样做是不太好,但是看对谁,对拉姆拉甘就得那样。一个男人自己当媒婆,干
老娘们干的事,他就不应该有好果子吃。”

“但是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你知道弗特恩园林吗?拉姆拉甘在那里给了我一所房
子。”

“在那种小地方你能干什么呢?除了下干蔗地,那里没有别的活儿。”

“我到那里并不是想干那个,”噶纳什犹豫了一下说,“我想给人按摩。”

她笑得直打嗝,“都是这个讨厌的风,还有你 ─ 你是成心要把我整死呀,孩子?
给人按摩!你知道怎么样给人按摩吗?”

“爸爸是一个好按摩师,他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但是你总得有两下子才行啊,要是所有的人都象你这样想,每一个人都到处喊,
‘我要给人做按摩了。’那样特洛尼达就到处都是按摩师了,那还给谁按摩?只能
你给我按,我给你摩了。”

“我认为我有那两下子,就象乔治国王那样。”

“她那两下子别人没有,她天生就那样。”

噶纳什向她说了丽拉的脚的事。

她啾啾着嘴说,“听起来是不错,可是象你这样的人还是做点别的好。写个书什么
的,孩子。”

“我也要写书,”他顺嘴又这样说,“我想写本书。”

“好事呀,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吗。我估摸着写《马其顿农历》那个人的钱一定
象甘蔗一样往上长。为什么你不写一本象《拿泊里命运手册》那样的书呢?我觉着
你能行。”

“人们真的会买那样的书吗?”

“特洛尼达要的就是那种书,孩子。这么多印度人住在这,又没有什么专家指点他
们,他们怎么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时候能做什么事,什么时候
不能做什么事呢?他们只能瞎猜。”

噶纳什沉思了一会,“对,我就这么做。做点按摩,也写点书。”

“我认识一个小伙子,你不管写什么书他都能马上在整个特洛尼达给你买出去。让
我算算,你一本书卖两个先令四十八分,给那个孩子六分钱,如果你要能卖四、五
千本书的话──”

“那就是两千元钱,但是 ─ 嗨,得了吧,我还没开始写呢。”

“我了解你,孩子。如果你下了决心,你就能写出好书来。”

她又打了一个饱嗝。

丽拉刚刚和噶纳什住在一起,最后一个客人刚刚搬走,拉姆拉甘就和噶纳什宣战了。
当天晚上,他连喊带唱地跑遍了四通村,向噶纳什叫阵。“你们都看到了,他是怎
么抢了我的,抢我一个孤老头子!我老婆早死了,现在孩子也都走了。你们看呐,
我帮助他的事他全忘了,他忘了我是怎么安葬了他的爸爸,忘了我给他的所有帮助。
你们都看到他是怎么抢我的了,看我现在的样子吧,老天爷帮个忙吧,让我现在、
就在这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狗娘养的。”

噶纳什让丽拉把门杈上、关上窗户、把灯也灭了。他拿着他爸爸的一个拐仗站在堂
屋的中间。

丽拉哭起来了,“他是我的亲爸爸,你还在这拿着大棒子要打他。”

噶纳什听到拉姆拉甘一路喊着走来,“噶纳什,你个用尾巴撒尿的小犊子,你要钱
财,嗯?你知道在哪从我这拿财产吗?你在自己胸脯上拿吧,六尺长的口子。”

噶纳什说,“丽拉,在卧室里有一个小笔记本,你去把它拿来,桌子的抽屉里还有
一个铅笔,也一起拿来吧。”

她把笔记本和铅笔拿来之后,噶纳什写到,“在我的胸脯上拿走他的财产。”在下
面还写上了日期。他自己也不知道写这些干什么,只是心里的恐惧让他觉得应该写
下点什么。

丽拉哭了,“你在我爸爸身上使用魔法!”

噶纳什说,“丽拉,你怕什么呢?我们不会在这里呆下去的,过几天我们就搬到弗
恩特园林去了,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丽拉还是不停地哭着,噶纳什就解开他的皮带抽打她。

她哭着喊起来,“哎呀,天呐!哎呀,我的天呐!你今天就把我杀死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仗,算是例行公事,噶纳什没有真动肝火,丽拉也没有怀恨在心,
尽管这不能算是婚礼的一部份,但是对他们俩却是非常重要的。这意味着他们已经
长大成人,自立门户了。噶纳什是一个丈夫了,丽拉也是一个妻子了,开始享受和
其她女人一样的特权了。现在她有自己受丈夫鞭打的经历可谈了,如果她再回家,
就可以象其她女人一样,可以崩着脸闷闷不乐了。

这可是个珍贵的时刻。

丽拉哭了一会儿说,“老公,我真的开始害怕我爸爸了。”

这又是个第一次:她开始叫他“老公”。现在可是毫无疑问了:他们是大人了。就
在三天之前,噶纳什还是个胆怯而又焦躁不安的毛头小子,现在转眼之间他就再也
不是那个样子了。他心里想,“我爸爸说得对,我早就应该结婚。”

丽拉说,“老公,我真的很害怕我爸爸。今天晚上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喊一喊
就没事了,但是他是不会原谅你的。我亲眼看到一次他在法庭上用鞭子打一个人。”


他们听到拉姆拉甘在路上喊,“噶纳什,我这是给你的最后警告。”

丽拉说,“老公,你做点什么让爸爸高兴的事吧,不然我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拉姆拉甘的喊声变得嘶哑了,“噶纳什,我今儿晚上就给你磨好一把弯刀,我是豁
出来了,我宁可去蹲监狱,也要把你整到医院里去。等着瞧吧,我再警告你。”

然后,正象丽拉说的那样,拉姆拉甘走了。

第二天早上,噶纳什在祷告之后,吃了丽拉为他做的第一顿饭。他说,“丽拉,你
有你爸爸的相片吗?”

她正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淘大米,准备午饭。“你要它干什么?”丽拉警觉地问。


“你忘了你是谁了吧,臭娘们?是谁让你当上警察了,敢来跟我问这问那的?是一
张旧照片吗?”

丽拉搓着大米,“不算太旧,老公。是两三年前爸去圣弗尔南都的时候,爸自己照
一张,我和苏米拉跟爸一起照了一张。就是在苏米拉结婚之前的事,那些照片挺好
看的,后面是画的布景,前面还摆了一些植物。”

“我只想要一张你爸爸的照片,我可是没要你的眼泪。”

他跟着她走进卧室,他脱下了那身正式着装:卡其裤子、蓝色衬衫、棕色的帽子和
鞋。丽拉把她的提包 ─ 一个锚牌香烟广告礼品箱 ─ 从床底下拿出来找照片。

“递给我,”当看到她把照片找到以后,他一把抢过来说。“这下就可以摆平你爸
爸了。”

她追到台阶说,“你要到哪里去,老公?”

“丽拉,你一个过门不到三天的娘们,也太他妈的不懂理数了吧。”

他走过拉姆拉甘的铺子,手里甩着他爸爸留下的拐棍,好象压根儿就没有那个铺子
似的。

不出所料,他听到拉姆拉甘在喊了,“噶纳什,你今儿早上玩上票儿了,嗯?拿着
拐棍甩来甩去的,装得倒象个魔仗大师。可是,小子,要是让我逮着,你可就跑都
来不及了。”

噶纳什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走过去了。

丽拉后来承认,那天早上她跑到铺子里提前给拉姆拉甘通了信儿,那时他正一个人
痛苦地站在柜台那发呆。

“爸,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和你、还有你丈夫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让你告诉他,我,拉姆拉甘说了,他
要想拿我的财产只有一条路,用他的胸脯子换。”

“他昨天晚上把那句话写到本子上了。爸,他今天早上又向我要你的照片,现在已
经拿到手了。”

拉姆拉甘从椅子上蹭了下来,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掉了下来。“噢,天那!噢,天那!
我不知道他是这种人,他也太快了。”他在柜台后面蹦来蹦去。“噢,天那!我怎
么惹着你丈夫了,他胆敢这么害我?他拿照片要干什么?”

丽拉只是呜咽。

拉姆拉甘看着柜台上的玻璃盒子,“我弄这些都是为了他,丽拉,我这个店里不想
要这个玻璃盒子了。”

“不要了,爸,你这个店不要任何玻璃盒子。”

“都是为了他,我才买的这个玻璃盒子。噢,天那!丽拉,他拿我的照片只能有一
个用处,那就是用魔法咒我,丽拉。”

拉姆拉甘急得连连抓头发、捶胸脯、拍肚皮,不停地敲打着柜台。“然后他就会要
更多的财产。”由于极度痛苦,拉姆拉甘的声音开始颤抖。

丽拉尖叫着,“爸,你想把我的丈夫怎么样吗?我刚刚嫁给他才三天呐。”

“苏米拉,可怜的小苏米拉,在我们照像的时候她对我说,‘爸,我觉得我们还是
别照像了吧?’天那,噢,天那!丽拉,我咋就没听可怜的小苏米拉的话呢?”

拉姆拉甘从玻璃盒子上那只肮脏的架子上拿了一片棕色的纸片,擦了一下眼泪。

“爸,昨天晚上他还打我。”

“过来,丽拉,过来吧,我的闺女。”他身子斜靠着柜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这就是你的命啊,丽拉。也是我的命,我们挣不过命,丽拉。”

“爸,”丽拉痛哭着,“你要把他怎么样吗?你知道,他怎么也是我的丈夫呀。”


拉姆拉甘把手拿下来,擦了擦眼睛。他捶着柜台,把玻璃盒子振的格格直响。“这
就是他们现在说的教育,他们教人新手艺 ─ 掏腰包。”

丽拉又痛哭起来,“爸,可他是我的丈夫。”

那天下午噶纳什回到四通村之后,出乎意料地听到拉姆拉甘喊着,“噢,先生!绅
士!你在这里路过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别人还以为我们闹翻了呢。”

噶纳什看到拉姆拉甘笑容满面地站在柜台后面。“你把磨快了的弯刀放在柜台下面,
还能让我说什么呢,嗯?”

“弯刀?磨快了的弯刀?你竟开玩笑,先生。进来,小伙子,先生,坐下。快,坐
下,咱们唠唠嗑。嗯,就跟过去一样,嗯,先生?”

“现在不一样了。”

“嗯,先生,别说你烦我吗。”

“我可没烦你。”

“跟我这种一个大字不识的笨人呕气?没文化的人生气的时候,就会琢磨用魔法去
对付别人,受过教育的人就不干那种事。”

“走着瞧吧。”

拉姆拉甘试图把噶纳什的注意力引向那个玻璃盒子,“这东西挺时髦的,不是吗,
先生?多好、多漂亮、多时髦的小东西。”一只嗡嗡叫的苍蝇正在外面乱撞,似乎
它急着要加入里面的同伴。拉姆拉甘手起手落,一下就把玻璃盒子上的苍蝇拍死了,
他把它从旁边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在裤子上抹了抹手。“这些苍蝇真讨厌,先生。
先生,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些该死的家伙弄光了呢?”

“我对苍蝇是一无所知,夥计。”

拉姆拉甘又笑着搭话说,“结了婚的滋味怎么样啊,先生?”

“这些现代的姑娘就知道顾自己,她们忘记了自己的地位。”

“先生,我是全交给你了。刚刚结婚三天,你就揣摸出来了,到底是受过教育的。
想吃点三文鱼吗,先生?这是圣弗尔南都最好的三文鱼。”

“我不喜欢圣弗尔南都的人。”

“你在那儿的生意怎么样啊,先生?”

“明天,老天爷就知道该发生什么事情了。”

“噢,天那!先生,我昨天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有点醉了,先生。象我这样的老头
子是襟不起酒了。我是一个非常好的印度教徒,先生。只要你让我可着自己各的脾
气,就是把我的一切全都拿走也没什么关系。”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知道吗?”

拉姆拉甘又去拍打另一只苍蝇,但是没有打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先生?”


噶纳什从凳子上站起来,弹了弹裤子上的灰尘,“噢,明天是一个大秘密。”

拉姆拉甘在柜台的边上擦着他的手。

“你哭什么?”

“噢,先生,我是一个可怜的人。你一定会为我难过的。”

“丽拉跟着我不会受罪的,你一定是在为她掉眼泪吧?”

回家以后,他看到丽拉就在厨房,她蹲在低矮的灶台前面,搅动着搪瓷锅里的大米。


“丽拉,我真想连手都不洗,放下别的事情都不管,解下皮带好好抽你一顿。

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围巾,转向她说,“怎么了,老公?”

“你个娘们,怎么你爸爸的坏水都流到你的血管里了,嗯?你把我的事情给什么狄
克、汤姆、亨利都告诉遍了,你倒装得象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她又转向灶坑搅动锅里的饭,“老公,如果我们现在吵嘴,米饭就要煮得太软了,
你知道你不爱吃软饭。”

“好吧,过会儿我再让你答我的话。”

吃完饭以后她承认她到她爸爸那里去了,使她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打她。

因此她壮着胆子问到,“老公,你拿爸的照片干什么去了?”

“我想这下可以把你爸爸制得服服贴贴的了,明天在特洛尼达就没有人不知道他了。
丽拉,你给我注意,你要是又开始哭哭涕涕的话,我可要再让你尝尝我的巴掌了。
开始打包,明天我们就要搬到弗恩特园林去了。”

第二天,《特洛尼达卫士报》在第五页上刊登了下面的文章:

捐款人资助成立文化研究所

居住在德拜附近四通村的商人什瑞·拉姆拉甘,捐献一笔可观的资金,用来在弗恩
特园林建立一所文化研究所。研究所之名称尚未决定。本所宗旨:在特洛尼达光大
印度文化、传播科学思想。

据悉,所长将由嘎纳什·拉姆萨米尔学士担任。

在一个显著的地方还刊登了一张拉姆拉甘的很潇洒的照片,他穿着正式的服装,站
在希腊废墟的背景前面,旁边还摆放着一盆植物。

拉姆拉甘商店的柜台上摆满了《特洛尼达卫士报》和《西班牙港先驱报》。在嘎纳
什走进商店的时候,拉姆拉甘还没有细看那些报纸,只是紧锁着眉头把眼睛盯在那
张照片上。

“别理那张《先驱报》,”嘎纳什说。“那个故事可不是我给他们写的。”

拉姆拉甘并没有抬头,只是眉头锁得更紧地吐出一个字,“哼!”他把报纸合上,
开始读一条关于奶牛结核病的简讯。“他们付你多少钱啊?”

“他们让我给他们钱。”

“狗娘养的。”

嘎纳什嗯了几声表示同意。

“先生,”拉姆拉甘终于抬起了头,“你要钱就是要干这个吗?”

“是打算写书。”

“对,夥计,看看这些,先生。了不起呀,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先生。”

“你什么时候认字了?”

“我早就认识,先生。只是我认字不多,斗大的字识不了一车。请问您,先生,您
把它念给我听听怎么样?你念的时候,我就可以闭着眼睛听了。”

“你可真有意思,为什么不看看这张照片呢,嗯?”

“是张不错的照片,先生。”

“你慢慢的看吧,我得走了。”

那天下午,嘎纳什和丽拉就搬到弗恩特园林去了。但是就在要离开四通村的时候,
他们收到一封信,寄来的是这个季度的油井土地使用费。信中还说他的油井已经没
有石油了,以后再也不会收到土地使用费了。

拉姆拉甘的嫁妆好象上天安排的一样,来得正是时候。这是又一个重要的巧合,一
个新的证据,使嘎纳什相信重大的事情正等待着他。

“弗恩特园林将会有大事发生,”嘎纳什告诉丽拉,“真正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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