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山大石 于 January 06, 2002 01:07:37:
老鱼的遐想
山大石
古老的霍林河，带着那翻滚的泥浆，七扭八拐的缓缓流淌着。日近黄昏，夕阳透过
干枯的榆树枝条，把余辉洒向河水、岸边。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榆树瑟瑟寒。
。。。。。。。。”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阵呜咽的歌声。噢，原来是一条鱼从水下把头探出。
这是一条老鱼。究竟有多老，连它自己也记不得了。在它那五彩缤纷的记忆里，站
在外语楼顶向地院眺望是最美好的、最近的。而亿万年前它的那四兄弟辞它而去那
件事却是最令它痛苦的、对它刺激最大的。(鱼怎么站到了外语楼上？你问我，我问
谁去？)
“唉，N年了，别提它了。”老鱼这么想着，又抬眼望了望天空，看看有没有四个鸟
飞过。它看到的是金黄色天空、静静的田野。听到的是大榆树在北风中抖动的颤音。
“全是一些没良心的家伙！这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银踪灭’呀。”老鱼晃了晃
干瘦的鱼头，甩了甩鱼尾巴。“想我老鱼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言必
孔孟、食必狗肉。。。”说到这它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周围没有其它浮
游生物。
“沾了个正黄旗的边，连吃几口狗又都得偷偷摸摸的，什么世到。刚才想到哪儿了？
噢，对了，我这空有满腹经伦，却知音难寻，直落得孤身一人在这河里游荡。”老
鱼顺口吞了一支迎面游过来的小蚵蚪，继续遐想着。
“我那兄弟们都飞了。那个跟我最近的，边成了飞龙。那个待人最厚到的那个，飞
上梧桐树。那个脾气最操蛋的那个，云游于山水之间。就连最不济的老嘎瘩，不也
变成蝈蝈了吗？好歹能飞啊？”老鱼看了看自己的金光闪闪的鱼鳞，真希望它们一
下子都变成丰满的羽毛。
河水变得混浊起来。一粒小沙划过老鱼的眼前。“似曾相识燕归来。”老鱼似乎看
到的不是小沙，而是鸟兄弟变成的燕子在它眼前划过。老鱼一时激动得难以自己，
想起那年他和几个鸟兄弟相约水面，以老鱼吐出的泡泡为信号相见。不料时间一到，
天上竟掉下阵阵雨点，把泡泡砸灭，鸟兄弟们竟都渺无踪迹。。。
“何日燕归来？”老鱼这么想着，几句朦朦胧胧的鱼言脱口而出。
“没有归燕的日子
仰卧在湖畔
凭秋叶飘落
用云写了一封信
短是短了些
都是因为雨
没有阳光的日子
衔著残败的花蕊
鸟儿追著无望的往昔
凭著风划了一条弧线
粗糙是粗糙了些
都是因为雨”
“你喜欢喝鱼汁吗？”小沙同情地看了一眼老鱼，顺水而去，丢下的几句话却被老
鱼听到。“先将鱼刨腹，再将鱼头砍下。烧热油，煎熬、加水。。。”
“我家就在河里住，听惯了岸上的 调子，听多了我就心。。。烦。”老鱼摆了摆尾
巴，向河底游去。河面上，几个气泡泡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