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神奇的按摩师》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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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霍林河 于 January 11, 2002 19:44:56:

噶纳什觉得,现在他应该填写所有广告的赠品券,以索取免费的小册子。他剪下了比
哈利商店里所有美国杂志的赠品券,把一打的赠品券装在信封里一次寄出去,个把
月以后就会收到一打鼓鼓的包裹,收到那些包裹时的体验对他简直就是一种强烈的
震撼。但是邮局的人可不喜欢他这样做,所以他必须贿赂那些在傍晚凉爽时骑着着
自行车到弗恩特园林给他送包裹的邮递员。

比哈利也必须免费给邮递员饮料喝。

邮递员说,“你们俩人在王子镇算是出名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问我,‘那两
个人是谁呀?他们就象美国人似的,夥计。’”他低头看看他的空杯子,并在柜台
上不停地摇动着它,“你猜这时候我怎么回答他们?”

他总是以这种方式要第二杯饮料。

“我怎么说?”他把第二杯甘蔗酒又一饮而尽,抽动着脸又要水喝,然后用手背在
嘴上一抿说,“夥计,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你们是谁!”

噶纳什和比哈利都为这些小册子感到兴奋,并以油然的敬意来对待它们。“那个美
国呀,小子,是个居住的好地方,”比哈利说,“他们连想都不想就把这些小册子
白给你了。”

噶纳什耸了耸肩膀说,“印这几本书对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在那还没转上三圈,
砰!一本书就印完了。”

“噶纳什,你是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你看美国一年要印多少书呢?”

“大概四、五百本吧。”

“你疯了,夥计,是一百多万。记得那天我从什么地方看到过。”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比哈利巴达巴达嘴巴说,“只是想证实一下。”

然后他们对一个人是否有能力知道世界上所有事情的问题,进行了一个冗长的讨论。


那天比哈利有一件事把噶纳什弄烦了。他拿出一个本夹漫不经心地说,“你看英格
兰人给我送什么来了。”

噶纳什皱起了眉头。

比哈利知道他惹麻烦了,“跟你说,我可没向他们要。你一定以为我在跟你竞争呢,
是他们送来的,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本夹实在是太漂亮了,噶纳什看着它连气也没了。

“我可不认为他们会无缘无故地送给我这样一个本夹。”

“那你就拿去吧,哥们,”比哈利说。

“对,乘我还没有把它烧掉的时候赶快拿走。”是苏鲁吉他妈妈在里边说的。“我
不想在房子里放更多的垃圾。”

那是《人人丛书》送来的本夹。

噶纳什说,“九百三十本书,两个先令一本,总共是 ─”

“四百六十元。”

“那可是一大笔钱呐。”

比哈利说,“是一大笔钱。”

“谁要是把这些书全都读了,那就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有教养了,就连总督也赶不上
他。”

“跟你说,这正是那天我和苏鲁吉他妈说的。我不认为总督他们是真正受过教育的
人。”

“哥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真是受过教育的,就不会离开英格兰到特洛尼达这种地方来了,英格兰每
天每夜都在印书。”

噶纳什说,“九百三十本书,每一本大约一寸厚的话,我想 ─ ”

“那就是七十七尺厚。”

“这样把两面墙都放上书架的话,就可以把它们全放下了。”

“我自己喜欢大部头的书。”

噶纳什的写字室成了那天晚上的重点研究对象。

“丽拉,你有尺吗?”

她拿来一把尺。

“你要换屋呀,老公?”

“我想买一些书。”

“多少书,老公?”

“九百三十本。”

“九百!”她喊了起来。

“九百三十。”

“这个比哈利把你也给拐代了,你是成心想让我变成要饭的,你呀。你光抢我爸爸
还嫌不够。你干脆把我送到穷人收容所算了。”

这样噶纳什就没有买全套的《人人丛书》,他只买了三百本。那天下午邮局装了一
整车给他送来,成了弗恩特园林里一件最大的事,连丽拉都激动起来了,虽然她心
里还是有些不情愿。只有苏鲁吉他妈无动于衷。当人们在往噶纳什的房子里搬书的
时候,她大声告诉比哈利,整得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你听着,你可别象个傻子似
的见样学样,丽拉能住到穷人收容所,换上我可没门儿。”

不过噶纳什由于当按摩师而降低的威信,却在村子里大大提高了,农民们把积满尘
垢的毡帽卷在手里,来求他代笔给总督写信,或者读总督莫名其妙地写给他们的信。


对于噶纳什来说,这仅仅是开始。他花了六个月时间才读完了他买的人人丛书,然
后他决定再买一些。他经常到圣弗尔南都去买书,大部头的哲学和历史书籍。

“告诉你,比哈利,我有时真讷闷,人人丛书的那些人在包装我的书的时候都想些
什么呢?你想他们能想到在特洛尼达还有一个象我这样的人吗?”

“那个我可不知道,噶纳什,但是你却开始让我发愁了。你差不多把你读过的东西
全忘了,就连以前读的东西也都记不住了。”

“那怎么办呢?”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笔记本,封面全让苏鲁吉玩蜡烛的时候给弄油了,我也没
法卖了。我把它送给你,你呢,看一本书就挑重要的在上面记下来。”

噶纳什打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笔记本,但是现在对记笔记这个主意倒是满感兴趣的。
因此,他又到圣弗尔南都去了一趟,上高街最大商店里的文具部考察了一番,他深
受启发。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纸张会是这么漂亮,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多不同种类、
不同颜色的纸,而且它们还散发着迷人的芳香。他呆呆地站在那,内心充满激动和
虔诚,直到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才愣过神来。

“先生。”

他转过身去看到那里站着一个胖女人,黑脸上涂满了白粉,穿着一件华丽多彩的裙
子。

“先生,这本” ─ 她从钱包里面拿出一个纸条念着 ─ “尼尔森《导言》读本怎
么卖?”

“我?”噶纳什惊奇地说,“我可不是这里的售货员。”

她听后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呀!我把你当成店员了!”

然后她就找店员去了,一路还是不停地笑着,笑得浑身乱颤,前仰后合。

附近没有人,噶纳就把各种纸张放在手上,体味它们精细的质感,闭上眼睛轻轻吸
嗅它迷人的芬芳。

“你闻到什么了?”

是一个小伙子,身上穿着白色衬衣、哔叽短裤、打着领带,胸前端正地别着一个徽
章。

“你闻到什么了?市场上的木薯还是地瓜?”

噶纳什急冲冲地买了一令浅蓝色的纸就走了。

借着内心想在纸上写字的强烈冲动,他决定再到巴希多的印刷所去一趟。他穿过狭
窄而又倾斜的街道,惊奇地发现,那间他所熟悉的房子已经被一个崭新的装着玻璃
门窗的混凝土建筑取代了。招牌也是新的:精华电子印刷所。门前还贴着一个标语:
印刷精品皆出本所。他听到了印刷机卡答卡答的声响,他把脸紧紧地贴在窗户上向
里面张望。在一台象巨型打字机一样的机器旁边坐着一个人,他认出那个人就是巴
希多,身着长裤,还留着胡子,他已经是大人了。毫无疑问,他的地位也已经今非
昔比了。

“一定要写我自己的书,”他大声说到,“一定。”

但是他很难集中精力,他现在最热心的是记笔记。当丽拉向他抱怨的时候,他说,
“我现在把它们写下来先放在那,以后不知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了。”他现在已经成
了品味书香的行家。他告诉比哈利,“跟你说吧,我只要一闻书的味道,就能知道
它已经出版多少年了。”他始终认为,哈拉普的法英字典的味道最好,他曾经告诉
比哈利,他所以买那本书就是因为喜欢它的味道。闻书的味道只是他诸多热衷的新
事情之一,在王子镇他企图通过贿赂警察偷走了法庭里的订书机,这使他得到了内
心最大的满足。

诚实地说,记笔记在一开始只是一件遭罪的事,那时噶纳什一周要读四、五本书,
在读书时他会把一行、一句甚至整个的段落划下记号,为他在星期天的活动做准备。
星期天成了他欢乐和喜悦的庆典,他老早起床,然后洗澡并做他的朴迦功,吃完饭
如果天气依然凉爽的话,他就会到比哈利那里去。他和比哈利一起看报纸、聊天,
“苏鲁吉他爸,你这个破嘴就没有闲着过,要么吃饭,要么就说个没完。好了,现
在话已经说完了,该吃饭了。”一直到苏鲁吉的妈妈在商店门口探头这样愤怒喊叫
的时候,他们才会停止。

噶纳什这时才会悻悻然的离开。

回家的路上是他星期天的最后享受。火辣辣的太阳把脚下隆起的柏油马路烘的又烫
又软,噶纳什常常会设想用一张帆布做成一只巨大的阳伞,把整个特洛尼达全都罩
在下面,晴天用它遮住阳光,下雨的时候又可以用它收集雨水。他一路上会一直的
这么想。到家以后又是吃饭和洗澡,穿上他的印度服装,腰布,马甲和库尔塔柏,
然后就开始整理笔记。

他从卧室里写字台的抽屉中拿出一大摞书,然后就把标记下来的那些句子和段落写
到笔记本上。起初他记笔记还使用一种分类的办法,白纸用来记录印度教的内容,
淡蓝色的纸用来记录与一般宗教有关的内容,灰色的纸记录历史,等等。但是他后
来发现这样做起来很麻烦,他也就不再按颜色分类了。

他从来没有把一个笔记本用完,每次开始时他都非常用心,写得认真、工整,但是
写不了三五页他对那个笔记本就开始没有兴趣了,笔迹也开始潦草、杂乱起来,最
后那个笔记本就废弃不用了。

丽拉抱怨他太浪费,“这个家早晚得让你给折腾穷了,就象苏鲁吉他爸折腾苏鲁吉
他妈那样。”

“老婆,你知道什么呀,啊?告诉你,我这可不是在描铺子里的幌子,我是在做正
经事,我也一直在不停地思考着问题。”

“这些我早就听腻烦了,你说你到这里来是要写你的宝贝书,你说你到这里来是要
给人按摩。你按摩了几个人?写了几本书?挣了多少钱呐,啊?”

她说的都在理,噶纳什只能这样回答,“看你,越来越象你爸爸了,说起话来倒象
个律师似的。”

然后,在苦读了一个星期只后,他又有理由开始反击了。他东呀西的记了好多笔记,
等丽拉再来抱怨的时候,他就会说,“听着,闭上嘴听我说。”

他在他的书和笔记本堆里翻来翻去,最后拿出来一个写着“文学”的笔记本。

“老公,你等我先坐下来再念。”

“但是你可要认真听阿,不能打瞌睡,不能再犯你那个坏毛病,听到了吗,丽拉?”


“我也管不住我自己呀,老公。你一开始念我就困,就象有人看着床就困一样。”


“可你想想我为什么会骗你呢,老婆?”

“告诉你,我可不是刚嫁给你的那个没心眼的小姑娘了。”

当他打开书,向她展示印在上面的文字的时候,丽拉总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无论
她如何抱怨,无论她怎么骂他,只要当他把铅印的书一页一页、一章一章、一本一
本地读给她听的时候,当他半夜醒来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写出自己的书,而且也会
把它用铅字印刷出来的时候,她心中对丈夫永远充满着一种欣赏奇迹的感觉。

最难的是每次在重要节日回家看她爸爸的时候。除了认为噶纳什是个骗子以外,拉
姆拉甘一直认为他是个什么事也干不成的家伙。她还要面对苏米拉。苏米拉嫁给了
圣弗尔南都的一个金属用品经销商,她很有钱。更糟糕的是,苏米拉总要表现出自
己有钱,还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显示她的富裕和高贵。她用印度领袖迦瓦哈拉的
名字给自己的儿子命名,女儿也起了一个和印度女诗人萨罗吉尼一样的名字。

“就要出生的老三呐,要是儿子我就叫他莫提拉,要是女儿呢,我就叫她卡玛拉。”


她对尼赫鲁家族的崇拜可算是登峰造极了。

苏米拉和她的孩子越来越瞧不起四通村了,拉姆拉甘变的越来越无精打彩,他的铺
子也和他一样每况愈下。孤零零的剩他一个人在家,他也没有心思再照料家务。后
面屋子里面桌子上的油布也已经变得破旧,打满摺子,到处都是口子。面口袋做的
吊床已经变黄,中国挂历也已经破旧不堪。苏米拉的孩子们的穿着却是越来越华丽
而昂贵了,他们总是不停地吵闹,在拉姆拉甘面前就更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他过
分地宠爱他们,而他们却仍然感到不满足,他们嫌铺子糖罐里的甜点不好,拉姆拉
甘就给他们棒棒糖。苏米拉不停地炫耀她的富贵和华丽,当她弯着右臂摆弄着手镯
时,或者当她象一个贵夫人娇声娇气地抱怨她太累,需要去渡假的时候,丽拉很难
对她置之不理。

“生老三的时候,”苏米拉在过圣诞节的时候说,“我本来想写信告诉你们了,但
是你不知道多不容易呀。”

“对,我知道很不容易。”

“是个女孩,我给她起个名字叫卡玛拉,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唉,妹妹呀,你瞧
我都忘了问了,你丈夫好吧?我可没有看过他写的什么书,当然了,我也不太看书。”


“他的书还没写完呢。”

“噢。”

“是一本非常非常大的书。”

苏米拉摆弄着她的金手镯子,咳嗽了一声,或者说只是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并
没有痰 ─ 阔太太就要这样,丽拉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迦瓦哈拉他爸爸有些
日子也开始读书了,他常说要是有时间也要写几本书,但是生意上忙里忙外的,可
怜见儿的,他就是不得空。噶纳什可没这么忙,对吧?”

“你都不知道人们是多么想按摩呀。如果你知道谁要按摩就把他们介绍过来,弗恩
特园林又不难找。”

“孩子,我是非常想帮助你们的,这你也是知道的。但是你要是查查时下有多少人
在说自己是按摩师,非把你吓坏了不可。就是那帮子人抢了象噶纳什这种真正能行
的人的饭碗,尽管他们是根本什么都不会的傻瓜。”

在卧房里的卡玛拉哭了,身上穿着崭新的水手服的迦瓦哈拉走进来,大舌头朗机的
说,“妈,卡玛拉把治己等湿了。”

“这些孩子!”苏米拉喊着冲出了房间。“丽拉妹妹,你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可真
是好命啊。”

拉姆拉甘领着萨罗吉尼从商店里来了,她一边用嘴唆着棒棒糖,一边用手指沾着它
玩。

“我都听到了,”拉姆拉甘说。“苏米拉也没什么恶意,她只不过是有了些钱,想
向别人显派显派。”

“是的,我知道他要写一本书。”萨罗吉尼用棒棒糖在丽拉没有头巾的头上沾来沾
去,拉姆拉甘也阻止不了她。“可别哭了,苏米拉要回来了。”

“啊,丽拉!萨罗吉尼是在跟你玩呢,她要是喜欢谁就是这样。啊,小姑娘别淘气
了,你为什么祸祸你姨妈的头发?”

拉姆拉甘拽住了萨罗吉尼。

“心肝、宝贝、小丫头,”苏米拉说,“她有一个悄名字儿。丽拉,告诉你,我们
家的名气可大着呢,我特意给这个小丫头和一个能写特别、特别好的诗的一个女诗
人起了个一样的名字,让你丈夫也写一本大大的书。”

拉姆拉甘说,“不对,我不象你那么想,我只觉得我们是一个好家庭,只要我们能
保持自己的性格和品性就行了。你看我,就算别人不喜欢我了,也不到我的商店来
了,那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那就能改变我...”

“行了,爸,轻点儿,”苏米拉插过来说,“你要是再走来走去地大声说话,就会
把卡玛拉给弄醒了。”

“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一家人和和气气、团团圆圆就好。我还是说,哪家
都要有一个敢闯的,噶纳什的闯劲就特别使我骄傲。”

“苏米拉真是这么说的吗,恩?”噶纳什尽力保持镇静。“你想她还会怎么说呢?
她和爸爸脑袋里想的就是钱,她哪里在乎什么书不书的。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人当
初不也是这样笑话斯图尔特先生的吗。他们还有脸说自己是印度教徒!我现在要是
在印度啊,我就能让各个地方的人这个给我吃的,那个给我衣服,可这里是特洛尼
达,唉!”

“可是呢,老公,我们现在也不能不管钱那。早晚有一天我们连一个钢蹦都没有了。

”听我说,丽拉,你说得也忒蝎虎点了。你要吃的吗?后面就是园子。你要牛奶?
我们有奶牛。你要住处?我们也有房子。你还要什么呢?嘁,你把我整的说话都象
你爸爸似的了。”

“你倒是没啥,你没有一个姐姐整天趴在你耳根子笑你。”

“丽拉,所有要写书的人都得这样。贫困和疾病是每一个作家必须要忍受的。”

“可你还没开始写呢,老公。”

噶纳什没有回答。

他还是继续苦读,坚持记笔记,他还把笔记直接写在书上。他开始对铅印的字体有
些敏感了。尽管他买了企鹅出版社发行的所有书籍,但是他并不喜欢它们,一个重
要的原因就是它用的是时报字体,他跟比哈利说那样的字体看起来太廉价,“象报
纸”。阿多斯·胡克斯莱先生的书在他看来只能读用Fournier字体印刷,他认为那
种字体是专门给胡克斯莱先生用的。

“将来我的书也要用那种字体印刷,”他在一个星期天对比哈利说。

“你以为特洛尼达也有那种铅字呀,他们就有一种:乱糟糟、难看的象地狱。”

“但是这个小伙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叫巴希多的人,他有一台新型印刷体,
象一个大打字机的那种。”

“从印刷的字体,”比哈利摸着后脑勺喃喃地说,“就可以看出来特洛尼达有多么
落后了。你看看人家美国那些杂志,你还真以为特洛尼达也能印得那么好?”

噶纳什刚要回答,苏鲁吉他妈就把头从门口探出来了,他明白那是在撵他走人呢。


象往常一样,他的饭整齐地在厨房摆着。一个黄铜水罐,还有一小盘鲜椰甜辣酱。
吃完饭以后,他把铜盘子拿起来刚要舔的时候,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用他的最好的浅
蓝色的纸写的条子:

我,不能;在这里:过了。就算,不;提:对,我。家;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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