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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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梦特丽 于 January 30, 2002 10:30:23:

... ... 看着肇事者不无得意地说声抱歉,告别而去,我真羡慕到极点。

  这滑雪场有十条缆车,遍布山麓东西南北。雪道的难度分绿、蓝、黑
及双黑四个级别,由易至难。每条雪道都有自己的名字,就象城市的马路,
人们凭各自的能力、兴趣和路标的色彩选择滑行路线。山脚下有一处被称
为“贝比希儿(Baby Hill)”,坡度平缓,供初学者使用。从未练过此功的
人要先到那里取得登山许可,有教授人员负责辅导与考核。听到这一消息,
仿佛旧时新郎兴冲冲掀盖头的手,忽地被人喝道“慢!先去士官学校”,
我兴冲冲迈出登缆车的脚,刹时凝在空中,不得不转向训练营。

  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在等待。很快又陆续来了些,
一期速成班就这样组成了。放下雪具,听着教练嘴里吐出那一连串生疏的
术语,心中充满了好奇,盼望他的话快点讲完。我现在需要的是‘做’,
而不是‘听’啊!何况还有许多话听也听不懂。对于初学者来说,雪板的
长度大致和身高相同就行,越短越容易控制,滑行的速度也相对慢。租用
的同时还要报上体重,由专业人员设定‘卡子’的强度。雪板上的夹子将
把雪靴,而雪靴又把人体统统连成一体,只有在外力超过某个强度的情况
时才会分离。比如失控摔到的时候,没人希望为此掰断腿。

  大概是生于北方的缘故吧,自幼就同冰雪打交道,爬犁(学名雪橇)、
滑板和冰刀都玩过的,教练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笨拙的动作不断夸奖。他是
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象,但谁能问呢?)的小伙子,名叫尼古拉,大学里的
研究生(节假日出来赚些活钱,这不必推测),自称滑雪的历史超过二十年。
权且信啦,反正教我绰绰有余。说话间不留神,轻易就跌坐于地,引起一
轮窃笑。想站起来?谈何容易!长长的雪板连在脚上,要脚底着地或膝盖
着地半蹲半跪的爬起来,门儿都没有,简直是陷入了绝境!看我无能为力
地挣扎,他伸出了有力的手。唉,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

  他笑着告诉我说,其实我们应当学的第一个动作是怎样站起来。是呀,
我们原来立在地上,竟从未想到跌倒的人爬起来也是那么艰难。说起来好
笑,有个简单的万能办法:脱去雪板,焦急之间也没有想到。尼古拉又给
我演示了如何侧身倒地,用雪杖支撑立起的办法。一米八十几硕大的个子,
就象燕子般轻盈,真是会者不难呀。和尼古拉在一起教授滑雪课的伙伴是
位女孩儿,看她甜甜的笑容,怎么也不能联想她会是那些从高山之巅疾驰
而下的勇敢者中的一员,然她不但是,还是位冠军,好个藏龙卧虎之地!

  跟在启蒙教师的后面亦布亦趋,渐渐手脚变得灵便。尼古拉这时不再
夸我,却给我许多纠正,好象我越学越退步一样。听见他高声赞美别人,
忽而领悟到,刚才令我洋洋自得的评语‘非常好(Very Good!)’、‘妙极
(Perfect!)’、‘了不起(Great!)’、‘绝了(Excellent!)’是多么容易
得到。那年,有位洪先生的学术演讲得到座上客白教授的一句“GREAT”,
报纸立刻连篇累牍报导,“伟大的”无名学者一夜之间名扬华夏,又沸沸
腾腾红火数年,他是否与在此时此地的我同一水平呢?异乡的习俗确有些
不同,甜言蜜语大约是不怕浪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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