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神奇的按摩师》第十二章 从立法议员到帝国勋章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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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霍林河 于 February 01, 2002 01:15:46:

第十二章 从立法议员到帝国勋章获得者

不久噶纳什就决定搬到西班牙港去住,每天在西班牙港和弗恩特园林来回穿梭实在
是太累了。交通费由政府支付,钱到不是问题,但是后来他发现即使住在西班牙港
也可以同样领取交通费,其他县的议员也是这样做的。

斯瓦弥和男孩都来给他送行,噶纳什越来越喜欢这个男孩了:他太象他自己了。

“大师,别担心,”斯瓦弥说。“印度联盟给了他一些帮助,给他一笔文化研究费,
让他出门长长见识。”

比哈利、苏鲁吉他妈和他们的二儿子地普拉吉帮助他打点行李。后来拉姆拉甘和饱
嗝大帝也来了。

苏鲁吉他妈和丽拉抱头痛哭,丽拉把阳台上面的蕨兰送给了苏鲁吉他妈。

“亲爱的,我会永远保留着它。”

饱嗝大帝说,“看你们俩的样子,好象是谁要出嫁了似的。”

比哈利把手放在马甲里面说,“噶纳什现在必须走了,他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上帝在另外一个地方召唤他呢。”

“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噶纳什突然痛苦地说。“我真希望我从来就没有
成为一个神奇的人。”比哈利把手放到噶纳什的肩膀上说,“噶纳什,你也就是这
样说说吧。离开一个住了十一年的地方,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是你再看看现在的
弗恩特园林,新公路、我的新商店,还有自来水。来年我们就要通电了。这一切都
是通过你获得的。”

他们把包裹和箱子都放到了院子里。

噶纳什走到芒果树下说,“我们忘记了一件事,”他把那个“神奇的噶纳什”的牌
匾拿了下来。

“不要把它扔了,”比哈利说。“我要把它保存在商店里。”

噶纳什和丽拉上了出租车。

拉姆拉甘说,“大师,我一直说,你会给我们家争脸。”

“啊,丽拉,亲爱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苏鲁吉他妈抽泣着说。“你看起来太
累了。”

出租车开了,大家挥手告别。

饱嗝大帝又打了一个饱嗝。

“地普拉吉,把这个牌子拿回家去,然后快点回来帮助你妈拿蕨兰。”

丽拉挥着手回头看着,阳台上空空的,门窗也都开着,栏杆上的两个石头大象向对
立的方向看着。

很难说噶纳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神奇的按摩师了,在他搬到西班牙港之前,他
就已经越来越多的卷入政治活动中了。他仍然给一两个人驱魔,但是当他把弗恩特
园林的房子卖给一个从孟买来的珠宝商人,又在西班牙港的圣克莱尔街购置了一座
时髦的新家的时候,他就彻底地放弃驱魔传法了。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就不再缠腰
带、扎头布了。

丽拉不喜欢西班牙港,她经常和饱嗝大帝一起外出,她经常去拜访苏米拉,也不断
地去看望拉姆拉甘。

但是噶纳什却发现,作为一个立法院议员,西班牙港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他逐
渐习惯并开始喜欢它了。那里有两个图书馆,有那么多的书籍!他不再研究印度学
和宗教,心理学的研究也放弃了,他买了大量政治学的书籍,与印达辛夫做长时间
交谈。

一开始印达辛夫还有些不痛快的感觉,他说,“老夥计,特洛尼达的人真是可笑,
不尊重理想,只看重人的性格。

但是他的态度逐渐软化下来了,并和噶纳什一起发展出了一个新的政治理论。

“老夥计,你过来看一下,读一读路易斯·费舍关于甘地的书。社会印度主义,社
会主义和印度主义相结合,热门理论呐,老夥计。大纲已经有了,细节当然比较难
弄。”

直到那时,自传里写的都是没有官方角色的人。

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噶纳什已经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公众人物。他的名字经常登
上报纸,他在立法院内外的演讲都被详细地报道,他也是红楼里暴光最多的为受压
迫的出租车司机、清洁工和鱼贩争取权力的议员,他随时都会举行记者招待会或者
给编辑写信。他说的一言一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新闻。

他在立法院也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人物。

是他,第一个在特洛尼达走上街头抗议。这个抗议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开始时还充
满暴力。开始时他只是用躺在立法院的桌子上不动来表示抗议,警察必须把他架出
去。这种行为引发了公众的幻想,噶纳什立即成了南特洛尼达家喻户晓的人物,他
的照片不断地出现在报刊杂志上。他后来就发现了走上街头的办法,一开始他只是
在街上走,后来他开始在红楼的台阶上接受记者的采访,最后他就走上街头接受采
访、在晤德福特广场的音乐台上向乞丐和闲散人员发表演说。总督时常会厌烦地用
手摸着额头对他说,“噶纳什先生,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使你如此不满?以后不要
再走上街头了。”但是在报纸的通栏标题上与立法院法案相伴随的永远是噶纳什街
头抗议的消息。后来这种消息被简化成了一个典型的头条新闻:

土地搬迁法案获得通过
噶纳什离开会场抗议

他们在1947年的第二次嘉年华会上为他特别编了一个地方小调:

有个绅士反对派
大便干燥难下排
表决人人都畅通
唯有绅士下不来

显然这里暗示了他的《有益的排泄》一书。但是即使在这个小调流行之前,噶纳什
就已经发现他的神奇按摩师的经历是不太光彩的,《上帝告诉我》的一些段落就经常
被别人在立法院高声朗读。1946年,在他的自传《无辜的岁月》刚刚出版四个月以
后,他就中断了它和其他著作的发行,噶纳什出版有限公司也为次蒙受了损失。

毫无疑问,当时噶纳什是特洛尼达最出名的人物。他从来不参加在政府大厅举行的
鸡尾酒会,他随时都会向总督发出请愿信,他揭露了一个又一个的丑闻,他在任何
时候都愿意为任何人服务,无论他们是穷光蛋还是大富翁。他从来不多收服务费,
他总是说,“你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而普拉米罗斯和基督徒那些人则永远收很
高的服务费,政府大厅举行的鸡尾酒会也从来少不了他们穿着晚礼服的身影。基督
徒的财产不断地增加,富的流油的普拉米罗斯则不得不接受骑士的头衔。

在殖民部办公室的报告里,噶纳什被说成是不负责任的鼓动家。

噶纳什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成为帝国勋章的获得者。

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九四九年九月,一场糖厂工人的罢工席卷了南特洛尼达,这是自从一九三七年
油田暴动以来最激烈的运动,罢工者烧毁了甘蔗田,警察不但对他们大施拳脚,而
且还往被逮捕的人口里吐吐沫。舆论也因此而分成支持和反对罢工的两个阵营。同
情罢工者的一方非常冲动,即使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罢工的人,也在骑着自行车路
过的时候低声说,“坚持住,小伙子们。”

噶纳什当时正在多巴哥调查拯救孩子基金的丑闻,他为罢工事件发表了一个充满激
情的演说,但是随后黑鬼口头通讯社就散布流言说他准备做调停人。糖厂主则说他
们对此一无所知。噶纳什对《卫士报》的一个记者说,他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寻
求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糖厂主说他们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出面调停。噶纳什在
《卫士报》上撰文说,无论糖厂主喜欢与否,他都会出来调停。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噶纳什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

他除了从报纸上读到的新闻之外对罢工事件一无所知,当选以后他的主要精力全放
在揭露西班牙港政府官员的丑闻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南特洛尼达解决危机。他对罢
工事件采取的行动根本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也许这正如他自己后来说的那样,也
是他事业发展中的天意。

他到南特洛尼达时穿的是普通西装,他带了一些书,但是没有宗教方面的书籍,只
是一些汤姆·派恩和约翰·斯图尔特·米尔的著作和一大卷希腊政治理论著作。

刚刚到达距离圣弗尔南都几英里的罗利摩尔公园,看到正等在那里的罢工者的时候,
他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所以他后来说,大概是由于下雨的缘故,标语的墨
迹还没干,他们的看来也不完全出于真心。草皮全都不见了,泥水里全是罢工者光
脚的足迹。

罢工领袖是一个矮个的胖子,他身穿一套棕色条纹西装,他把噶纳什领到阳台上。
说是阳台,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破车架子而已,几只小箱子对付着做台阶。平台上湿
涝涝的满是泥浆。噶纳什被介绍给等在那里的罢工委员会的七八个人,那个穿着棕
色服装的人立即开始工作。

他喊到,“兄弟姐妹们,你们知道为什么红旗的颜色是红色的吗?”

警察伪装的记者马上打开笔记本记下来。

“让他们写吧,”那个领导人说,“让他们在他们那个肮脏的黑本子上写吧,我们
不会被吓倒的。你们说,我们会害怕他们吗?”

一个矮个敦实的汉子从人群出来,一边向平台走一边喊,“你可别让我抓住尾巴。”

罢工领袖针锋相对地说,“你们说,我们会害怕他们吗?”

没有人回答。

平台下的那个发难者说,“别再长篇大论了,快说快散吧。”他把袖子几乎挽到了
胳膊肘子,露出了强健的肌肉。

罢工领袖喊,“让我们祈祷吧。”

那个发难者笑着问,“为什么祈祷呢?”他喊到,“祈祷你长肥膘,把你的西装撑
破了怎么样?”

噶纳什开始感到不安。罢工领袖祈祷之后松开手说,“红旗是用我们的血染成的,
起来,让我们在市场上高高昂起头来,做一个自由、独立的人,组成浩浩荡荡的天
军。”

更多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整个人群也开始向平台慢慢移动。

发难的家伙喊,“不要再鼓动了,滚回糖厂求他们把贿赂你们的钱收回去吧。”

罢工领袖继续说着,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到他在讲什么。

罢工委员会的成员们在椅子上不安地坐着。

罢工领袖拍着自己的额头说,“这是怎么说的,我竟然忘记了让你们到这里来是为
了听伟大的自由斗士噶纳什·拉姆萨米尔的演讲。”

总算有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你们都知道,噶纳什写过一些关于上帝的重要著作。”

发难者把帽子摘下来上下挥舞着,“噢,上帝!”他尖叫着,“我听的恶心!”

噶纳什看着他张大嘴时裸露的牙床。

“兄弟姐妹们,我现在请善良和上帝的代表给你们说几句话。”

噶纳什的开场白看错了对象,他完全愚蠢地把他们看错了。他忘记了这是一个善良
和上帝的代表在向一群焦躁不安的罢工工人讲话,他把他们与那些在伍德福特广场
上安宁的听众,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抗争的立法议员。

“朋友们,”他说(着是他从印达辛夫那里学来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经受的
苦难,但是我对情况还不够了解,在我弄清真相之前,我请求你们保持冷静。”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领导人在过去的五个星期里每天都在重复这句话。

他接下来的讲话也好不了多少。他谈到特洛尼达的政治局势、经济形势、宪法和税
收,谈到反对殖民主义,他还详细地介绍了社会印度主义。

在他刚要讲到罢工是在特洛尼达实现社会印度主义的第一个步骤的时候,下面爆发
了骚乱。

发难的家伙把帽子摘下来来踩到泥浆里,“不!”他喊着,“不行,没门!”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罢工领袖挥舞着双手要求大家镇静。

“朋友们,我──”

发难者又踩了一下泥浆中的帽子吼叫着,“绝对没--门!”

罢工领袖在平台上跺着脚对罢工委员会的委员们说,“这些黑人为什么这么令人讨
厌?”

发难者扔下帽子不管,跑到平台上想拽住罢工领袖的手脖子,没有得逞,“绝对没
--门!”他又跑下去喊着。

噶纳什试图继续他的演讲,“朋友们,我已经──”

“噶纳什,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没门!没门!”

罢工领袖对他的委员们说,“我就是能活一百万年,我也不会为黑人的事情动一个
小指头。真是令人讨厌!”

发难者还在踹他的帽子,“我们什么也不想听!不想听,没门!”他竟然愤怒得流
下了眼泪。

人群向平台包围上来。

发难者转向他们说,“夥计们,我们要什么?我们需要谈判吗?”

整个人群齐声高喊,“不!不!我们要工作,要工作!”

发难者就站在平台下面。

罢工领袖恐慌地喊,“把你那双肮脏的黑爪子从白人的箱子上拿下去!听着,赶快
滚开,别等着──”

“朋友们,我不能──”

“一边儿眯着去吧,噶纳什!”

“你要不快点离开,我就让警察把你拖走。听着,赶快夹着尾巴走吧,听到了吗?”

发难者一会揪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又双手捶胸地说,“你们真想听那个大屁眼子说
话吗?你们想让他牵着鼻子走?”

一个人尖叫着,“得了,别再他妈的闲扯鸡巴蛋了。”

人群迅速向平台围上来。

噶纳什在警察的保护下逃走了,但是罢工委员会的委员们却挨了一顿胖揍。那个穿
棕色西装的罢工领袖和另外一个委员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星期。

噶纳什后来才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工头的确收了贿赂,他领导的所谓罢工只
是为了厂子在生产淡季可以临时关闭。

噶纳什在周末举行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他说上帝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失误,他警告说,
特洛尼达的工人运动正在被共产主义者所利用,他也常常不知情地被他们所利用。
“从现在开始,”他说,“我将把我的全部生命投入到特洛尼达和整个自由世界反
对共产主义的斗争中去。”

在他的最后一本名为《铲除红色恐怖》(特洛尼达政府印刷,免费赠送)的书中进一
步阐述了他的观点。印达辛夫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谴责他是“资本主义的卫道士”,
他还在一个双周刊上发表文章,指责噶纳什应该为罗利摩尔公园的动乱负责,因为
他粗暴地挑逗了工人的欲望,而又无法满足他们的任何要求。

噶纳什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离开会场抗议过。他开始参加在政府大厅举行的宴会,津
津有味地喝着柠檬汁,穿着晚礼服出入于官方的晚餐会。

在殖民部办公室关于特洛尼达1949的报告中,噶纳什被描绘成重要的政治领袖。

1950英国政府把他派到成功湖区,他对英国殖民统治的辩护令人难忘。在噶纳什明
显没有任何重新当选希望的情况下,特洛尼达政府在1950委任他为委派立法议员,
并安排他出任了最高行政议会议员。

印达辛夫以修正的社会印度主义为竞选基础,在噶纳什原来的选区赢得了选举。

1953特洛尼达人了解到噶纳什获得了帝国勋章。

【后记】12点57分进站的列车的上的政治家

在1954年夏天,我在英国学习的时候,正在等待考试的结果。在一个早上,我收到
一封殖民部办公室的来信,说一个殖民地政治家将到英国来参加一个会议,问我是
否愿意在这里接待这个政治家。当时正是假期,我的时非常充分,因此就应承下来。
我被安排利用一天时间接待帝国勋章获得者G.R.谬尔绅士。

接待那天我站在火车站等待12点57分进站从伦敦开来的火车。在乘客走出站台时,我
便开始寻找一个深色皮肤的面孔。很容易就发现了衣着笔挺、从头等车厢走下来的
他,我热情地上去打了招呼。

“噶纳什大师!”我喊着跑向他。“噶纳什·拉姆萨米尔大师!”

“G.拉莫赛.谬尔,”他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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