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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小沙 于 February 11, 2002 18:00:47:

不 舍 旧 园

汪小沙


搬到这个新家已两年半了,还常念起伊阿华州的旧居,那是第一栋我们自己的房子。
那个纯朴的小镇 (HUXLEY) 只有几十户人家,街道不宽但是相当整洁,距我们所在
的伊阿华大学半小时的车路。我们有个很大的后园,园中有许多花草,有一片酸梅
灌木(RASPBERRY),许多雪松,还有一棵不知名的参天大树,和一棵玉兰树,一棵丁
香树;还有一株梨树,一株杏树,一株樱桃及两棵高大的苹果,一棵是红苹果,一
棵是绿苹果。两棵苹果树之间,常常拴一张很低很低的网床,两三岁的小女儿戴个
大墨镜,躺在上面晃来晃去,怪有意思的。

只居住了不到三年,由于先生工作的调动,就搬家了。家具物品当然容易搬走,其
它的东西就只好带在记忆里。那园中的花草树木,在现在这个季节,一定又着上了
新妆。人们说“身体是灵魂的躯壳”,我觉得,房屋则是我更大的躯壳,而那美丽
的后园就是我常从壳中探出头来的地方。

那房屋的旧主人是一位孤寡老妇人,已经在那里度过了三十个春秋,那园中的花草
树木是她亲手栽种的。儿女长大飞走了,自己老迈了,无力打点这么大的一撞宅院,
就搬到公寓去了。有一天老妇人回来了,说是要寻找一只什么箱子,虽然我们有些
愕然,但还是非常热情地欢迎她进来。她上上下下转了一遍,就来到了凉亭,在那
里园中的景色可以尽收眼底。最后,老妇人又致谢又道歉地离去了。现在我很后悔,
那时怎么不邀请她,常常到家里坐坐呢?

小镇的人非常热情,尽管平时没有什么来往,节假日邻居也会敲门送来自制的点心。
我们的右邻是一对退休的白人老夫妇,派克和如丝,与我们很亲密,孩子们则喊他
们爷爷奶奶。派克每年都去他朋友的农场,弄些初熟的玉米什么的分给我们。他们
十分喜欢酸梅,用来做馅饼、果酱或点缀沙拉。我们上班时不锁园门,以便他们可
以随时来摘取。

秋天的时候,园中的落叶很多,有一次扫了十几个大袋子,一时没时间运走,堆放
在后园的角落里。收拉圾的人不收落叶,要自己送到指定的地方。一天我们下班回
来,派克从自家门前走过来几步,大声说:那叶子已经堆在那儿好几天了,是不是
该处理了?先生说:是啊!我们会尽快运走。可是不一会儿,我们就大笑了,因为
我们发现那些袋子早就无影无踪了,原来派克白天时已把它们弄走了。

落叶倒没什么,可惜的是掉在地上的那些苹果,捡也捡不完,吃也吃不完,眼睁睁
地看着它们烂掉。左邻右舍谁家都有苹果树,自然不能送给邻人;自家的苹果不如
商店里的漂亮个儿大,且多有虫子,又不好专门送给友人。有一天我带了一篮子到
办公室,告诉几位中国同学可以随便吃,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大家只是拿一个尝尝
而已,也许是不好意思吧。

大卫和珍妮弗是先生的同事,是两位年轻的美国科学家,听说有苹果浪费,就主动
要求先生送给他们。先生拿去两大商品袋,第二天他们说,用此做的苹果饼味道相
当不错。后来我也学会了做苹果饼。

现在住的这栋房子太新了,后园当然没有大树,十年树树的意味就在这里。好在我
们种了一簇翠竹和几十株玫瑰 (63株) ,虽然没有浓密的树荫,却不乏花红叶绿,
可是我总感到单调和冷落。其实,即使这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后园,我 (们) 仍然
还会怀念那个旧园。那个旧园已经变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童话 ------ 有一个小小的
果园,门口挂着一个牌子:过路的人,如果口渴,请摘一个果子吃吧!

旧园尚不舍,何问思故乡。

1999.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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