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霍林河 于 May 02, 2002 23:50:41:
小时候最上瘾的一件事情就是骑自行车。嘎达嘎达地先遛两圈链子，把腿往大梁下
面一插(那叫掏裆)，脚蹬子半圈儿、半圈儿的前后一嘎悠，两个小轱辘就吱溜仔溜
地转上了，那姿势还真有点儿象马技高手的蹬里藏身──超越路上行走的人们、看
着路边白杨一个个向后退去，虽然算不上风驰电掣，但是也有几分列子御风而行的
喜悦。跟头没少摔倒算不了什么，淘小子皮实，糟糕的是常常把家里来客的自行车
偷着骑出去，时常弄瓢了车圈、摔拱了大梁。
出来以后，这点瘾头儿就自然转移到汽车上了。无奈当初日子，不但看不着脚下有
路，就连路在何方都不知道向谁去问，再加囊中羞涩，好不容易赞了点儿钱，还打
算着将来买几大件儿带回去呢。况且住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里，公共交通便利，开
车停车不易，许多真正的纽约佬也没有车，我的开车梦也只能继续在心里做了。
瘾头子钻天，架不住三撺。搭朋友的车郊游了几次之后，亲身体验了逃脱喧嚣、回
归自然的爽劲儿，心里已经够痒痒的了，哪里还能经得住室友老庄的撺搭。好吧，
买车！妻给订了一个价格上限，不能超过三位数。
老庄是北京人，在北大荒干过九年军垦，哥们儿为人特热情，是那种一见面就可以
和你称兄道弟的主儿。我要买车，他比我还上心。晚饭后出去溜湾的时候，他的眼
睛总忘不了替我萨漠、萨漠待卖的旧车。到底是他给我发现了一台车，四年新、不
到六万迈，车主要价一千零五十。
卖车的是母女二人，车是从市政府旧车拍卖会上买来的，开了几个月，孩子不喜欢，
这不就卖了。女孩儿刚上大学，长得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那身半旧的紧身牛仔装
配上被风吹起来象海浪一样漂荡的长发，依旧散发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青春气息。对
比之下，女孩儿的妈妈尽管暗点朱唇、巧施粉黛、装束端庄，仍然遮不住岁月的沧
桑。
车的外表看上去很糟糕，原有的漆已经剥落，后喷上的厚厚的淡黄色的油漆，没有
一点光泽，看上去就打不起精神。妻说这车有大又笨又难看，她不喜欢。我这里开
车的瘾早已难耐，随口就回了一句说：“嘿，咱不能以貌取车不是，这车的外表虽
然不好，可年头儿毕竟不老，就象十八岁的姑娘，再丑也胜过她半老徐娘啊！”话
一出口就知道造次了，三个女人、六只眼睛都变成了圆溜溜、白晶晶的卫生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