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lyz 于 May 30, 2002 10:03:43:
长春会量子
此次回中国，见量子同学是东北之行的主要内容之一。
四月二十六日一大早，我们夫妇二人便从吉林市江南赶到吉林火车站，专程去长春会
量子同学。经过两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列车便到达了长春。走出长春站，热情的量
子和他的一名同学已经等在出闸口外，由于素不相识，咫尺之遥我们只好用电话联系。
长春，我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没来了，我太太比我的时间更长，她还是在黑龙江兵团时
的1971年到过长春，此间三十余年，从这里经过都没有下车。昔日的长春在我们的
眼中，已经面目不再。此时我们面前的车站广场，人头攒动，喧闹一片。用水泥和铁
管子筑成的多种款式道路障拦，把个车站广场分隔得眼花撩乱，令人有点晕头胀脑，
加上各类车辆的争先恐后，这个大广场成了一幅难得一见，热闹非凡的立体图画。
我掏出暂借来的手机，挂通了量子的号码，刚讲了两句，便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竟
然是站在旁边的小伙子。这时量子也同时感觉到了我们，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像迎接
亲人一样，热情地拉住我的手。他第一句话就说：“我以为你们是在开玩笑，或随便
说说，没想到你们真的来长春了。”一阵寒喧过后，我们“打的”来到吉林大学新校
址。稍有塞车，大约用了30分钟，车费很便宜，只有人民（那个）币25元，而且不
要小费。
下车后，站在校门前小广场中部，我们没有急于走进去，我要好好欣赏一下，五校合
并以后新吉大的崭新面貌。但出乎意料，给我的感觉一般。首先，这个校门的样子就
实不足赞，简单概括用两个字便可形容：“怪?俗”，而且建造质量低劣，可能我的
审美观太不时尚。（听说还要建个东门，但愿好一点。）再看门前广场，除了警察维
持的出租车排成长龙外，公共汽车?人力车?摆地摊的?卖饮料的?卖菜的，车水马龙，
门庭若市。如果不看校门上“吉林大学”四个字，人们一定以为这里是自由市场或闹
市区，怎么也不能把这道风景和大学联系起来。一句话，吉大老校园门前往日的那股
子学府气息已荡然无存，原来那种味道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了。
走进校门，一个抹斜的楼角正对着门道的方向，在楼角的斜面上挂有“逸夫图书馆”
几个烫金大字。我猜想这个逸夫，可能是指香港影视大亨邵逸夫。但是，也会给人造
成一种从字面上理解的错觉。例如，人们完全有理由把其解释为：逃跑?散失或安闲
之人的图书馆。所以，我认为，倒不如弄个铜牌子镶在图书馆正面的墙上，上面铸上
邵某人的名字和小像，再说明何年何月?为什么?他捐了多少香港（那个）币；这也好
让吉大人永远将他铭记在心，永远感恩戴德，永远引以为荣。
量子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里 刘校长等校领导的名片，犹豫
了一下，又把手拿了出来。“还是不要惊动校领导 ，由量子同学陪同随便看一看岂
不更好。”不觉间已经来到学校校部大楼前面，这个建筑很气派，楼前设有像天安
门前那样的国旗旗杆，看来也是无缝钢管的，所不同的是这里不是一根旗杆，而是
三根。由于已经决定不打扰校领导，因此，我们没有进楼，只是在那里照了几张像。
新校园很大，一栋栋楼宇点缀期间，建筑周围可见草坪绿荫，（不过，那草坪的草
不是成片的又密又绿，夸张点说比插秧好一点，个别地方像鬼剃头，有的地方有草，
有的地方没有草，颜色还有点偏黄 ，这可能与气候或沙尘暴有关。总之和红门家周
围的草坪没法比）一块块空旷的野地，可能正等待新建筑的兴起，可容纳万人的露
天体育场，建了一半摆放在那里。量子同学带我们原想多看些地方，可是当我们走
到圆顶的体育馆门前要进去看时，却不让进。量子告诉我们，这些地方平时是不准
学生进的。既然如此，我们只有改变主意，干脆别的地方不去了，只看看量子的宿
舍和吃饭的食堂，我想这总该让进了吧。于是，我说明了这个意思，量子也显得很
无奈。他请我们先到他的寝室小坐，然后又带我们去了食堂。
量子同学的宿舍是一座很新的灰白色楼房，看上去非常漂亮。量子住五楼， 我们跟
着他拾级而上，直奔楼上。当我们刚刚上到八九个楼梯凳时，两个身穿掉了色的 蓝
大挂的女人，从收发室里冲出来，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着，不让我们进去。（我
们进门时，她们在里面说笑）不论我们怎么讲，她们就是不放行。后来，量子和她
们说，我们是他的家里人，特意从纽约来看他。这样，两个蓝大挂才拿出一个纸条，
让我们详细写好后，方高抬贵手。不过，费了一阵口舌，我心里更萌生出了想进去
看看的好奇感。
二次上楼，我留意观赏起来。首先看到楼梯有点脏，楼梯旁边镶嵌在墙上的小灯不
知为什么被踢碎了，一直到五楼，没有一个楼梯灯能幸存。同时我还注意到，在每
层楼梯的转弯处墙壁上，都设有大玻璃窗式的读报专栏，令人不解的是，一楼至五
楼的四个专栏里没有一张报纸，许多玻璃被打碎，每个专栏里面布满了灰尘和污垢，
只发现在二至三楼间的专栏里的右上角处，帖有一个近八开大小的COKE广告，这是
我在这个楼的读报专栏里看到的唯一可以让人看的东西，但是，已经很陈旧，显然
时间很久了。显然这读报栏是多余的，既然如此还搞这形式主义干什么，令人莫名
其妙。
来到五楼，走廊的地面湿呱呱，走起来得小心才行。量子的寝室在走廊的尽头，我
们沿着走廊的左侧向量子的寝室走去。因为走廊的右侧挂了长长一溜儿刚洗的衣服，
有的还在滴水，咋一看仿佛像屠宰场里悬挂的一大排猪肉半子，很有特色。还有，
走廊墙壁的下半截全是黑乎乎的，仔细看看，原来是连踢带踹的脚印重迭在一起形
成的。（这可能是一部分学生的学习压力太大，或某种原因造成的心里不平衡，也
可能是锻练身体的一种方法，也兴许是由于中国足球出线心情激动无限）
往前走，再抬头往上看，每个寝室门的上面都贴有一条用红色印刷的白纸横幅，可能
是标语口号或者是校训一类的东西，共有五个大字“敬静净竞守”。我放慢了脚步
正在琢磨这几个字的时候，此刻一阵喧闹声从旁边的寝室里冲出来，打断了我，于
是我紧走了两步。当我经过这个开着门的寝室时，看见里面有五六个男同学正在机
上打游戏，而且拉拉扯扯，又疯又闹，旁边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手机。我不禁心里发
出阵阵感叹，今天的大学生真潇洒！真叫酷！今非昔比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
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们相形见拙，开始落伍了。
量子的寝室呈长条状，上下铺位共住四人。和我等当年有所不同的是，木床换成了
铁管床，并且还从医院病房里借鉴来一种新的管理办法，就是每个床头都挂有一个
牌儿，上面标有经规定后住在这床上人的姓名?年龄?性别?属于哪个系?学什么专业，
外加一张小二寸免冠彩照。室内有公用的长条书架和书桌，门后有上下一顺水儿的
四个壁柜。坐定以后，我首先转达了吉大海外校友会全体同仁对量子同学的问候，
量子一再表示感谢，并解释他们屋里有点脏乱又没什么可招待的，有些不好意思，
请我们不要介意。这方面我非常理解，因为男生寝室基本都具备这个光荣传统，真
好像一个师傅教唆出来的，这是女生想学都学不来的。
谈话中我们了解到，量子同学今年下半年将要毕业，他打算去英国读书。同时他还
讲了我们所想像不到的他们班级和学校里的趣闻和故事，很耐人寻味。量子生长在
中原大地，是一个既成熟又有思想而且很勤奋的小学弟，他圆乎乎的脸上透着青春
的活力。他很健谈，很谦虚，也很客气，总之，非常Nice,我们谈话很愉快。
由于早上急着赶车，此刻想起了应该上趟洗手间，经量子指点，我来到了走廊的另
一端。洗手间的外间是供学生洗漱的地方，两个与屋子长度相近的大水槽子分置两
侧，两排水龙头分列其上，不知是没有关闭好，还是水龙头有毛病，有两个正在滴
水。左边水槽前一个男同学正在脸盆里用手搓洗衣服，在他脚下的地上摆放了一片
泡着衣服的脸盆，我数了数足足29个，而且满地是水。后来我问量子，他告诉我说，
每天都这样，有时盆里的衣服泡臭了都没人管。
要入厕必经这里转左，我翘脚贴边走进厕所，里面仅有八临蹲的一半，四个蹲位。
蹲位里丢满了各种报纸，其中多为彩版社会娱乐小报，这当是学生方便时解闷看的。
看后随意扔在里面，也无人经常清扫，简直成了小报拉圾堆。
自量子寝室出来，我们来到了据称亚洲最大的学生食堂--吉林大学南苑食堂。该食
堂为四层楼房，一楼大餐厅开阔美观，豪华漂亮。此情此景不由地使我想起当年，
我们的七舍八舍地下室食堂和那时吃饭的一幕幕不免有天地之隔的感觉。雄鸡一唱，
今非昔比了，哪那么多的感慨，还是好好看看吧，我自己对自己说。放眼过去，餐
厅里十几个大窗口一字排开，什么广东?北京?山西?上海?四川?新疆风味应有尽有。
我想，现在这样好的条件，这样多的美食，大学生们一定会学习更好，这样的一流
食堂，一定会造就更多栋梁之才。
量子同学要留我们吃饭，因我们要赶回吉林市，所以婉言谢绝。走出大食堂，听见
响亮的迪斯可音乐回荡在校园内，继续前行才发现，音乐是从一间校园里的美容美
发厅传出来的，真是时代不同了，多元化也走进了校园。
量子同学把我们送到学校门口，依依不舍，出租车开了，他还站在那里摆手。 再
见了，我心中的吉大，希望你越变越美丽；再见了，量子同学，希望我们下次在纽
约重逢。
（2002年5月26日记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