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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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树明 于 July 11, 2002 21:39:12:


                绿 卡(五)


  电波在那端撞得电铃“哇哇”大叫。没人接。她顽强地持着话筒,不肯往下放,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逼他把钱汇出来。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断线的当口,那端有人抄起了话筒。

  “找谁?”很粗野的一声。

  那边怎么这么乱,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嚎,一个男人吼。“李厂长,李刚厂长在吗?”她说。

  “你是谁?”

  “我是--”临出国前,李刚对她说,打电话一定要往家打,千万别往办公室打。往办公室打,如果某位有心人去电话局查收费记录,见他和她频繁电话联系,复杂的人心就会生出怀疑来。“我是北京燕山化工总厂办公室秘书科的小李,快元旦了,我们总经理要和李厂长说两句话,拜个早年。请叫他一声好吗?”

  那头的人以鄙视的口吻说:“我告诉你啊,他的厂长当到头了。我们刚把他从床上抓起来,光剥出溜,和一个女的睡一起。这可是违反党纪的,要开除出党的。我说啊,你们总经理要拜年,等几天,等新厂长吧。”

  厂长办公室是一个大套间,外间办公,里间摆张床,厂长累了好休息。“那个女的是谁?我去过几次你们厂,厂部的人认识不少呢。”徐春影说。

  “厂办秘书科的。嗯--,姓焦。”

  徐春影一听就觉问题出大麻烦了。焦小菱四十来岁,一双媚眼,一笑两个小酒窝,全厂第一大骚。她丈夫是二分厂厂长,姓刘,人们背地叫他“乌龟刘”,七九年本厂技校毕业生,生性,打老婆出名。问题是他的同级同学目前都是分厂、厂部处室一级的主要干部,势力很大。李刚这个混蛋,鸡巴憋得找地方插,也得看看对象啊。“焦小菱?我认识,一笑两个小酒窝。您看,我们总经理一定要和李厂长说两句。今年,贵厂对我们帮助很大,我们厂给您厂运去了一车皮果光苹果。不管怎么说,他的厂长还没撤呢。”

  对方一听事关职工福利,大喊了一声,“刘厂长,北京燕山公司给咱厂运来一车皮果光,对方让姓李的接电话。”

  那边传来一声“去,你他妈的”,李刚过来接电话。显然,丈夫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我是徐春影。”她说得轻缓,平和。这种事,早在来美国之前她就料到了。男人正值壮年,地位又高,手又多金,相貌堂堂,那帮贱女人巴不得她早点滚开倒地方呢。没办法的事,人去了美国,鞭长莫及,她认了,只要耳不闻眼不见(有人说,这是当代高干夫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况且,还有大事要办呢。

  李刚一听是老婆,“他们诬陷我。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他们诬陷我。他们……”

  “我诬陷你!”徐春影耳边响起一记又响又脆的抽嘴巴声,男人一声尖叫,电话筒摔到了地板上。

  男人的一声惨叫,又是一声惨叫。老婆肉体被偷的男人正对偷老婆肉体的男人讨回肉体公道。春影听着男人的惨叫。

  “唉,看呐。钱。刘厂长,看,钱。一百元的,成捆,一、二、三、四,四捆。四万块。”声音很小,但很清楚。

  粗声大嗓。“腐败分子。到他家翻去。走,别让他转移了。”

  徐春影静静地听着。那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踢门声,地板被踩得嘎嘎直叫声。家就在厂院里,离厂长办公室步行也就二十分钟,有车,三、四分钟就到。衣柜里,沙发底下,阁楼里,床下边,都是钱,用不着翻。

  又是一声喊,“唉,他跳楼了。”

  顿时,那边一下子静了,无数双脚登时被钉住了。静,特别的静,特别的静。跌落在地板上的无线电话筒传给她的,就是这么一片静。

  贪污受贿,是人的一种福份。说她是福份,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贪污都能去受贿,只有特别的人特殊的人才能享受到她。上帝是公平的,他老人家不会把一切福份都赋予一个人,给了你贪污受贿的福份,就不会给你享受婚姻之外艳福的福份。你享受了贪污受贿的福份,又去寻找搞女人玩女人和女人通奸的福份,这就过了。一个人福份享过了头,就是祸了。要不然,老子干嘛教导人“福兮祸所伏”呢?

  如果李刚不去搞焦小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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