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老椰子 于 July 22, 2002 10:47:44:
善良的珍妮
（十一）没人看押的俘虏
当日本人确信这位澳大利亚人已经死亡之后，三木队长冲着妇孺们讲话了。
“你们，统统地都是坏人。”他说。“这里没有地方给你们。你们滚，滚到哥达巴
鲁。现在就滚。”
时值中午，天气酷热。她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就沿着公路北上了。她们要尽快离开
关丹。三木队长也处罚了那个日军曹长。他留下了那士兵，曹长一人更为孤单了。
当时是七月间。她们离开了关丹，在公路上慢慢地走。她们在一个渔村度过了第一
夜。她们都睡得不安稳，孩子们更是时常惊醒。她们是梦见了乔·何曼的死，醒来
之后仍然出于恐惧之中。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们一天也没有休息。她们要尽快离开三木队长。
东海岸的环境是美丽宜人的。由于有海风吹拂，天气也较为凉爽。她们每天都能吃
到鲜鱼。不久，她们身体强壮了一些，不那么容易得病了。她们每天都到海水中泡
一泡，海水对她们的皮肤很有好处。
她们也发现她们有空搞点儿娱乐了。自从在皮纳被捕以来，孩子们第一次开始能玩
耍。一位母亲开始利用空余时间教学。珍妮开始训练小罗宾走路。
唯一难受的是那位日军曹长。现在，连个谈话的人都没有。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看起来有些惨然。有那么一两次，珍妮试图跟他聊聊，可他并不作答。
她们沿着海岸行走，每天走完路就在渔村休息。路上只有不多几个日军哨卡。每到
一处，她们跟军官说明后继续上路。经常是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一个士兵。
有时候，队伍中有人病了。她们就停住下来直到这个人好了为止。没有再死过什么
人。她们感觉到，坏日子已经过去了。
将近八月底的时候，她们到了瓜拉太朗。这是个沿河的村镇，离哥达巴鲁有大约七
十英里。村民们以在河边种水稻和在海里捕鱼为生。
这时，曹长病了，发高烧。女人们感觉对他有些歉意。他总是帮忙带孩子，而每个
孩子死时他都流泪。现在，他发了高烧，女人们就帮他拿背包、步枪和靴子。当她
们进村时，要一个女人用受牵着他来走路。他病得是如此厉害，以致于不知自己身
在何处。
珍妮只身去找村长。他是个五十来岁的人，名字叫马特·阿明·宾·太伯。她把她
们的身份告诉了他。
“我们是俘虏。”她说。“我们正在被从关丹押解去哥达巴鲁。我们需要吃的和住
处。这个日本兵是押送我们的人。他害了高烧，所以我们需要个凉快点儿的房子给
他住。请让我们住下并给些吃的吧！”
“我这里没有欧洲女人爱住的地方。”马特·阿明慢慢地说。
“我们不要什么欧洲女人的住法。”珍妮说。“我们是俘虏，和你们的女人一样住
就行。我们不需要特别的房子和床。我们只要睡觉的地板，一点儿鱼或蔬菜，再加
上一些大米。”
“你们可以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马特·阿明说。“可欧洲女人就这个住法倒是
奇怪了。”
马特·阿明把曹长带进了自己的房子。他给了他一些退烧药吃，拿了个垫子让他躺
下。珍妮和富里斯太太离开了曹长去照顾孩子和做晚饭。
当早上她们再到村长家时，曹长的情况更糟糕了。他眼看就要死了。女人们帮不上
什么忙。珍妮拿来他的包裹，一个本子从他的衬衣里滑落了出来。本子中有一张照
片。照片上有一个女人和四个孩子。她把照片指给他看。她希望这能给他战胜高烧
的信心。但是，他做手势让她拿走照片。等珍妮再回身看时，只见他泪流满面。
曹长越来越虚弱。两天之后，他死了。她们把他埋葬在一个穆斯林墓地。她们多数
人都哭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一位好朋友了。
现在，她们是没人看押的俘虏了。她们开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看咱们是不是就留在这村里。”富里斯太太说。“这个地方很富有，附近又没
有日本鬼子。我愿意在这儿悄悄地住到战争结束。”
“是的，我也愿意。”珍妮说。“可是，日本鬼子一定会发现我们。这样，村长会
会因为留我们在这里而遭殃倒霉。日本鬼子会杀死他的。”
“不过，他们可能发现不了我们。”一位母亲说。
“也许。”珍妮说。“可是，如果我们留下，就等于是让马特·阿明身处险境。”
“是的，你对。”富里斯太太说。
“并且，还有一件事。”珍妮说。“村民还得要供我们吃的东西才行。”
“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种粮食呢？”富里斯太太说。“有一半的稻田闲着呢。”
“是吗？”珍妮说。“这是为什么？”
“男人都叫日本鬼子抓走了。”一个女人说。“他们可能是在乔说的那个铁路那里
干活。”
“也许我们干不了稻田里的活吧？”珍妮说。
“我可干不了。”一个女人说。“我这么老，不能在泥水里种水稻。”
“我看这是个好主意。”另一个女人说。“要是能在一个地方呆下去的话，我愿意
种水稻。”
“我同意。”富里斯太太说。“日本鬼也许会同意这样呢。象以前，我们从这村走
到那村，没人愿意给我们东西吃。如果我们留在这里，我们能自己干活，自己种粮
食吃。”
又讨论了一会儿，她们都同意由珍妮出面请求马特·阿明，让她们在这里住下来。
二零零二年七月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