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老椰子 于 July 28, 2002 00:00:37:
善良的珍妮
（十二）瓜拉太朗
早上，珍妮去找马特·阿明村长。她在他家门外遇到了他，礼貌地向他问好。接着
就同他聊天儿。
“马特·阿明，今年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地里没有稻子呢？”珍妮询问道。
“没有人手种稻子。”马特·阿明告诉她。“这里还有渔民，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干
田里的活。所有别的男人都在给日本鬼子干活呢。”
“是在修铁路吗？”珍妮问。
“不是，”他说，“他们在公克达克修飞机跑道。”
“要不久他们就能回来种水稻吗？”珍妮问。
“我看不会。”马特·阿明回答说。“完成了公克达克的跑道，他们就要去修马强
的一个，再就是康马特的一个。日本人会很长时间不放这些人。”
“那么谁来种水稻呢？”珍妮问。
“女人们尽可能地种一些。”马特·阿明说。“我们可以有足够的稻米给我们自己
吃，但是没有多余的给日本人。”
“马特·阿明，”珍妮说，“我想和你谈点儿重要的事情。要是我们中有个男人，
我会请他来跟你谈。可是我们都是女人，所以跟你谈话请不要见怪。”
马特·阿明笑了，带她走上他家的台阶。穿过过廊，他们面对面坐在地板上。他叫
他的老婆给他们弄咖啡。在等待的功夫，珍妮谈了些别的事情，因为这是惯例。
一会儿功夫，咖啡被用两个粗制的杯子端了上来。咖啡里没有牛奶和糖。珍妮端起
杯子喝了一点儿。然后，她放下杯子正式和他谈话。
“马特·阿明，我们正处于困境。”她说。“我们的看押士兵死了。我们必须决定
怎么办。你知道，我们都出了些什么事。我们在皮纳被捕。从那之后，我们已经走
了几百英里的路了。城镇里的日本军官不要我们，所以就往别处送我们。我们从这
里走到那里已经有六个月了。人已经死了一半了。”
“这我知道。”马特·阿明说。
“我们的看押士兵死了。我们怎么办？”珍妮说。“我们可以去找一个日本军官，
可他也一定不想收容我们。如果我们是男人，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枪毙了我们。可是
我们是女人和孩子。他们就知道把我们送走了事。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一个潮湿的地
面死于高烧。”
“不要怕。”马特·阿明说。“这是上帝降灾考验你们呢。《可兰经》上是这样说
的。”
珍妮突然想起了迪利特的村长跟她说的话。
“《可兰经》上还说过，如果你善意对待女人和孩子，上帝会高兴的。”珍妮对马
特·阿明说。
“在哪个地方这么说了？”村长问。
“在第四章里。”珍妮回答。
“你是穆斯林？”他惊讶地问。
“不，我不是。我是基督徒。我们都是基督徒。”珍妮说“可是，我们住过一个村
子，那里的村长对我们很好。我感谢他的时候，他就说这个给我听。我自己并不懂
《可兰经》。”
“你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他说。“告诉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我们想留下来，在村里参加劳动。”珍妮说。
马特·阿明看起来相当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
“先让我们住下两个礼拜。”珍妮接着说。“在这两个礼拜中，让你们的女人教我
们怎样种水稻。我们整天劳动来偿还你给我们的食物和住处。”
“可是，如果我让你们住下来，日本人会生气的。”马特·阿明说。
“我知道。”珍妮说。“所以，两个礼拜后，我就去找一个日本军官。我告诉他我
在种水稻。你也跟我一块儿去同他谈。你告诉他，如果我们留在这里，日本人会多
得一些大米。”
“可是，欧洲女人是不能在田里工作的。”马特·阿明过了一会儿说。
“欧洲女人还不能想我们已经做过的那样走路走死呢。”珍妮回答说。
马特·阿明沉默起来。
“你必须决定，马特·阿明。”珍妮说。“你能送走我们，也能帮助我们。如果你
送走我们，我们就会死去。如果你帮助我们，英国人回来时是会感谢你的。他们一
定会回来，因为有许多国家在和日本人作战。”
“我希望他们不久能回来。”马特·阿明说。
他们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慢慢地喝着咖啡。几分钟后，马特·阿明跟珍妮说话了。
“我不能这样快地决定下来。”他说。“我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你的计划。我要和
我的兄弟们讨论它。”
珍妮告辞离开了。当晚，她看见有许多人去了马特·阿明的家。她知道，他们在谈
她的计划。
当夜稍晚，马特·阿明来找珍妮。珍妮出来见他。她在一盏小油灯的灯光下在那里
同他谈话。
“我跟我的兄弟们谈了你的计划。”他告诉她。“有些人有点儿顾虑。他们觉得如
果你们在田里干活儿的话，英国人回来时会不满。英国人也许会说是我们强迫你们
干的。”
“我可以立下字据。”珍妮说。“我就说是我们自愿干的。英国人回来时你把字据
拿给他们看。”
“我不需要你写字据。”马特·阿明说。“他们来时你直接说嘛。”
第二天，女人们下田劳动了。村里的两个姑娘教她们怎样种水稻。田里满是泥水，
但女人们没有觉得工作怎么难。第二个礼拜结束时，她们已经学会了种水稻。
在第十六天，珍妮和马特·阿明离开村子去找日本人。他们带着曹长的步枪、军服
和笔记本。
最近的日本驻军在瓜拉莱斯特，有二十七英里远。路上，珍妮和马特·阿明在一个
村长家歇了歇脚。当他们到了瓜拉勿兰时，马特·阿明带着珍妮来到马来管理机构
的高级头目那里。这个人的名字叫东郭·本答拉·拉加。
东郭·本答拉说一口漂亮的英语。当珍妮把她们的长途跋涉说给他听后，他对她们
报以了深切的同情。
“不过，”他说，“欧洲女人恐怕不能在田里劳动吧？”
“是我们自己要种水稻的。”珍妮说。“我们实在不想到处走了。如果日本人在什
么地方有个俘虏营，我们就到那里去。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愿意呆在瓜拉太朗。”
“他们没有俘虏营。”东郭·本答拉说。“也许他们会让你们留在瓜拉太朗。今晚
你们就住在我家里，明天我带你们去和日本民政长官谈谈。”
当天晚上，珍妮七个月来第一次睡到了床。她感觉特别热，睡得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她随着东郭·本答拉和马特·阿明去见日本民政长官。这个日本人在
美国念过大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我愿意帮你们。”他对珍妮说。“我带你们去见毛利十八陆军大佐。他是这里军
队的大头目。他将会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毛利十八陆军大佐在听完珍妮的故事后表情不悦。他没有女俘营。他没有人手看管
她们。
“我不能管这些俘虏。”他说。
“那么，她们该怎么办？”东郭·本答拉问。
“别处有俘虏营吗？”民政长官问。
“没有，当然没有。”毛利十八陆军大佐说。
“那为什么不让她们留在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呢？”民政长官问。
“因为我不想管理她们。”毛利十八陆军大佐说。“如果她们留下，你必须来管理
她们。”
“好，”民政长官说，“我来管理她们。”
他们离开办公室后，民政长官和东郭·本答拉谈了话。他告诉他，这些妇孺可以在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住下来。珍妮和马特·阿明回瓜拉太朗去了。
她们在那里生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