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心会 于 August 01, 2002 22:05:13:
第四章 孤独
第二天，天又阴又暗，下起雨来了。雨打在仓库的屋顶上，从房檐上不停地流了下来；
雨落在仓房的院子里，弯弯曲曲地流到长着蓟和猪草的小径上；雨泼洒在Zuckerman舅
妈厨房的窗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雨浇在站在草地上的羊群身上，在雨中站烦了的
羊群慢慢地沿着小径回到了羊圈。
下雨打乱了维博的计划。今天，它本来准备到院子里刨个新的坑，还有其它的打算。
一天的安排如下：
6点半吃早饭：脱脂奶、面包皮、粗面包、一点炸面包圈儿、粘着糖浆的小麦饼、土豆
皮以及带葡萄干儿的布丁。
7点钟吃完早饭。
7点到8点：原计划与住在它的饭槽下面的耗子 Templeton 说会儿话。与 Templeton 唠
嗑儿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干强点。
8点到9点： 在外面的阳光下打个盹儿。
9点到11点： 挖个坑，或者挖个沟，也许能在土中找到什么好吃的。
11点到12点：站在那里观看栏杆上的苍蝇、苜蓿上的蜜蜂和空中的燕子。
12点---吃午饭：面包皮、温水、苹果皮、肉汤、胡萝卜皮、肉渣、变味儿的玉米粥和奶
酪渣。午饭大约在1点结束。
下午1点到2点：睡午觉。
2点到3点：靠着栅栏蹭痒痒。
3点到4点：静静地站在那里，思考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同时等着芬的到来。
4点以后，就要吃晚饭了，脱脂奶、拉维午饭盒里剩下的三明治、梅子皮、炸土豆、
果酱、一片儿烤苹果和掉在地上的松饼。
维博是盘算着它的计划着睡着的。第二天早晨6点钟醒来时，看到下雨了，几乎有点
受不了。
“我精心地安排了今天的活动，正要进行，没料到下雨了，”它说道。
维博在圈内心情沮丧地站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往外看，雨水滴在它的脸上。小院子又
湿又冷，食槽里有一寸深的水。不见Templeton的踪影。
“Templeton，你在哪儿？”维博喊道。没有回答，突然间，它感到既孤独又无助。
“跟昨天一样，”它想道。“我这么年轻，在这个仓里没有知心朋友。这雨要下一整
天，芬不会在这种坏天气来看我。哎呀，老天爷。”维博又哭了起来。这已经是昨天
以来的第二次了。
6点半的时候，维博听到了哗啦拉桶的声音。拉维站在雨里，正在搅拌它的早饭。
“快来，快来。” 拉维说道。
维博没动。拉维把剩饭到进了槽里，刮干净桶后走了。他意识到维博肯定有些什么不
对头的地方。
维博不想要食物，它想要的是别人的爱。他想要个朋友---一个可以在一起玩儿的朋友。
它对大鹅提出了这个要求。大鹅正静静地坐在羊圈里面的角落里。
“你能过来和我玩一会儿吗？” 维博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 大鹅说道。“我正在孵蛋，整整八个，不能离开，我得保证这
些蛋的温度。在孵化期间我是不能和别人玩儿的。我期待着我的小鹅出世。”
“当然，我不认为你在期待着啄木鸟出世。”维博挖苦道。
维博第二个试了试小羊羔。
“请你和我玩儿会儿吧。” 维博请求道。
“绝对不行，”小羊羔说道。“首先，我进不去你的圈，因为我还太小，跳不过去。再说，我对猪不感兴趣，猪对我来说，微不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微不足道？” 维博问道。
“别问了，”小羊羔说道。“自己玩儿去！我不和猪一起玩儿。”
维博难受地躺了下来，听着雨声。突然，它看见耗子Templeton 沿着一块斜板爬了来下来。
“你能和我玩儿吗，Templeton？” 维博问道。
“玩儿？” Templeton 吹着胡子说道。“玩儿？我几乎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是这样，” 维博说道。“它的意思是做游戏呀、笑啊、跑啊、跳啊、快快乐乐。
“如果能避免的话，我决不做这些事，” Templeton 酸溜溜地说道。“我喜欢把时间消磨在吃东西、咬东西、探索和躲藏上。我是个爱吃的家伙，不是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现在，我就要去吃你的早饭，因为你还没有要吃的意思。” Templeton 鬼鬼祟祟地顺着墙根钻进
洞里不见了。这个洞是Templeton 在仓库门口和维博的饭槽之间挖的地洞。Templeton 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耗子，很有自己的一套。它挖的洞就是它的聪明技巧的证明。Templeton 现在钻的这个洞就可以使它不露面地从它藏身的猪槽下面进到仓库里面。它在 Zuckerman 先生的农场下面挖了四通八达的地道，使人们摸不着它的行踪。一般地，它白天睡觉，晚上才露面。
维博看着Templeton 钻进了洞中不见了。一会儿，又看见 Templeton 的尖鼻子从自己的木
制的饭槽下面伸了出来，小心地抓着槽的边沿。维博简直有点受不了：在这个苦闷的雨天，看着别人吃自己的早饭，虽然知道Templeton 在大雨中淋透了，但这也不能使维博好受一点。没有朋友、被拒绝、饥饿，维博绝望地倒在肥料堆上哭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拉维找到Zuckerman先生。“我觉得你的猪有点不对头，它没动自己的食物。”
“给它两勺儿黄胺和一点糖浆。” Zuckerman先生嘱咐道。
当拉维把维博抓住，把药强灌进了它的嗓子里时，维博简直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这是
它一生当中最倒霉的日子。它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继续忍受这种可怕的孤独。
夜幕降临了。不久，就只有闪动的影子和羊嚼草的声音，偶尔伴随着头顶上牛的链子声。
当在黑暗中传来一个维博从未听过地细小的声音时，可以想象出维博的吃惊。声音听起来
很小，但令人愉快。“维博，你想要个朋友吗？” 声音道。“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已
经观察你一天了，我喜欢你。”
“但是我看不见你，”维博跳着脚说道。“你在那儿？你是谁？”
“我在这儿，” 声音又道。“睡觉吧，明天一早你就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