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老椰子 于 August 06, 2002 08:42:30:
善良的珍妮
（十四）井
地方长官在哥达巴鲁机场迎接了珍妮，并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住。她在哥达巴鲁呆
了两天。珍妮惊奇地发现，她在这里名气满大的。住在马来亚的人都知道她在战争
期间的作为。
第三天清早，一个司机用吉普车把她送到了瓜拉太朗。她只带一个小手提包。她穿
着马来服装，就像她在这里生活时一样。
地方长官已经给马特·阿明送了信，所以当她到达时，村民们正在等着她。对能再
次见到她，每个人都非常兴奋。她见到了战后归来的男人们。当天夜里，她又睡到
地板上了。她睡得不舒服，但感觉比在伦敦幸福。
第二天上午，她开始和女人们讨论起她的计划。
“我刚回英国的时候，”她告诉她们，“我没有什么钱，所以必须工作。我在一间
办公室里打字。一天，我从伯父那里得到一大笔钱。现在，我算是个财主了，不必
一定工作。”
她停了一下。女人们互相之间谈论着她们所听到的。
“我回来了。”珍妮继续说。“因为我想给大家一点儿回敬。在我们和你们在一起
的时候，你们对我们太好了。我想给一点儿对你们女人有好处的回敬。我想造一口
井。这样你们取水就容易了。我还想造一个洗衣房，你们可以在那里洗衣服。这样
你们就不用到何边去了。”
这时，女人们已是异常兴奋了。她等着，直到她们重新安静下来。
“我希望你们决定下来在那儿造井，在那儿建洗衣房。”她说。“你们还要告诉我
洗衣房的内部该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如果男人们同意的话，我再去问问他们。”
女人们把这个计划兴高彩烈地讨论了两个小时。起初，她们怕男人不同意。珍妮告
诉她们，她要去找马特·阿明。后来，她们中有几个人挨着珍妮坐下。她们在沙土
上画起井和洗衣房的草图来。
傍晚，珍妮去找马特·阿明。他们在过廊坐在一起喝咖啡。
“我要给这村子一点点回敬。”珍妮说。
“听说你要造一口井和一个洗衣房。”马特·阿明说。
“是的，对极了。”珍妮说。“我知道取水到村里要走多远。每天取水对女人们来
说太辛苦了。我想帮帮他们的忙。”
“可是，这河流对她们的女祖先不也是足够好了吗？”马特·阿明说。“如果女人
们有了这井，她们会变得懒惰起来。”
“可是，这样她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力量来干别的工作帮助男人。”珍妮
回答说。
“是的，我理解。”马特·阿明笑了起来。“你过去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把这些话跟
我说过多次了。我要和男人们谈井和洗衣房的事儿。全村人一定要仔细讨论你的计
划。”
第二天，男人们就开会了。早上，他们派人把珍妮请来。珍妮把她的计划告诉了他
们。她画了一个井和洗衣房的图，指给他们看，以及女人们打算把它们建在何处。
当每一件事男人们都搞清楚了之后，她就听任决定了。
男人们没有很快决定下来，因为这个思想太新奇了，它必将改变这个村庄的正常生
活秩序。不过，两天之后，他们告诉珍妮他们同意。
那一带只有一个家族会打井，他们住在关丹。珍妮给他们写信请他们来。然后，她
订购了水泥和砖。在等待打井工人的一段时间，她陪孩子们玩耍，帮助女人们侍弄
水稻。
三个礼拜后，打井工人赶到了。水泥和砖已先期到达。他们立刻投入工作。打井工
人是一位老人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跟珍妮讨论了井的形状和打法后，就熟练地动
工了。
珍妮花了许多时间观看这些人干活。过了几天，她向他们提起了那件她永远不会忘
记的悲惨事情。
“你记得关丹的那个日本军官吗？”她问老人。“他叫三木队长。”
“记得。”老人回答说。“他是个非常坏的家伙。他走了我们都高兴。后一个军官
就稍好一些。”
“三木队长战后受了惩罚。”她说。“他被处决了，因为在缅甸铁路那里过份虐待
俘虏。”
“我不知道这事儿。”老人说。“不过我听了很高兴。他做了许多残忍的事情。”
“你记得他做过的事吗？”珍妮问。
“记得。许多人受了严刑处罚。”老人说。
“我看到一个俘虏受处罚。”珍妮说。“在我们被饥饿和疾病折磨时，他帮助了我
们。日本人捉住了他。他们把他吊在树上，用钉子钉穿了手和脚，把他给活活打死
了。”
“我记得这事儿。他曾在关丹的医院住过。”
“在医院？”珍妮惊问。“什么时候在医院？”
“可能不是一个人。”老人说。
他喊了声他儿子。他们正在井下干活。
“你们记得战争头一年有个英国兵给吊在树上打的事吗？他死了吗？”他问。
“他不是英国人。”一个儿子说。“他是澳大利亚人。他是因为偷了鸡挨打的。”
“是的，”老人说，“是那么回事。那是些黑鸡。他死了吗？”
“三木队长让他的人晚上把这士兵放下来。”这个儿子回答。“他们把钉子从他的
手脚上拔了出来。他活着。”
二零零二年七月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