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绿特的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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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心会 于 September 04, 2002 12:12:26:

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天

全家人都找芬去了。Templeton 又去睡觉了,只剩下了夏绿特和维博。经过了发奖时的兴奋和紧张,维博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它的奖章还挂在脖子上,从眼角可以看到。

“夏绿特,”过了一会儿维博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喜欢安静地待着,”夏绿特说道。“我经常这样。”

“但是你今天有点特别,你感觉好吗?”

“有点累,也许。但我的心情很平静。你今天的成就,在很小的程度上也是我的成就。你的前途有了保障。你将会活下去,受到保护,会很安全,谁也不会伤害你了。因为你对日克曼很重要,他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秋天过后,天要变短、变冷了,圣诞节就要到了。然后是雪天,你将会欣赏冰封大地后的美景。冬天会过去的,天又渐渐变长了,冰雪将融化在草场的水塘里。唱歌的麻雀会回来,青蛙会醒来,暖风又会吹来。所有这些景色、声音、气息都属于你,维博 --- 这个美好的世界,这些珍贵的日子......”

夏绿特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眼泪涌进了维博的双眼。“唉,夏绿特,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我还以为你很残忍!”

当维博从情感中恢复过来后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为我做这些?”它问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从来没为你做点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夏绿特答道。“这还不够吗?我为你织网,因为我喜欢你。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就是生活。我们生下来,生活一段时间,生命结束了。一只蜘蛛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 像逮苍蝇,吃苍蝇。但是,通过帮助你,我大概是想使自己的生命变得有意义些。上天知道,任何人的生活都会因此变的高尚些。”

“我不会讲话,”维博说道。“我没有你的口才那么好。你救了我,夏绿特,我会很高兴地把我的生命献给你 --- 我真的想。”

“我肯定你会的,谢谢你的慷慨、你的情感。”

“夏绿特,”维博说道。“博览会要结束了,今天我们就要回家了。回到家里,与鹅全家、羊和羊羔在一起多好啊。你着急回家吗?

夏绿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维博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我回不去了。”

维博跳着脚,“回不去了?”它哭道。“夏绿特,你在说什么呀?”

“我已经结束了。”她说道。“一两天之内,我就要死了。我甚至没有力量再爬回箱子里去,我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丝线降落到地面上。”

听到这些,维博极度痛苦地倒在地上。巨大的啜泣折磨着它。它绝望地站起来,跑来跑去。“夏绿特,”它悲痛地叫道。“夏绿特!我真正的朋友!”

“别这样,不要这样,”夏绿特说道。“安静一点儿,维博,别乱跑!”

“可是我受不了,”维博喊道。“我不能让你独自在这里死去。如果你要留在这儿,我也不走了。”

“别傻了,”夏绿特说道。“你不能留下来。日克曼、拉维、Arable先生和其他人很快就会回来,他们要把你装进箱子里拉走的。再说了,你留下来也没多大意义。这里没有人喂你,场地不久就空无一人了。”

维博惊慌不已,在圈里跑来跑去。突然,它想起了一件事 --- 它想起了夏绿特的卵囊和第二年春天的五百一十四个小蜘蛛。如果夏绿特回不到仓房里,至少自己可以把它的孩子们带回去。

维博急忙跑到圈的前面,把两只前腿趴在栏杆上探头望着,它看见Arable一家和日克曼一家正从远处走来。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要快!

“Templeton在哪儿?”它问道。

“在角落的稻草下睡觉。”夏绿特说道。

维博急忙跑了过去,用它的强壮的嘴巴把 Templeton 挑向了空中。

“Templeton! 听我的!”维博尖叫道。

Templeton 从睡梦中被摔得头晕眼花,一脸的愤怒。

“这是什么恶作剧?”它生气道。“难道我就不能闭上一会儿眼睛,不被粗暴地掀到空中?”

“听我的!”维博哭叫道。“夏绿特的身体很不好,她的日子不多了,她的境况不允许她和我们一起回家了。因此,我们绝对必要把她的卵囊带回去。我够不着,也爬不上去,只有你能上去取下来,时间紧迫,人们正往这边走 --- 马上就会到的。求求你,求求你!Templeton!爬上去把卵囊给取下来。”

Templeton 打了个哈欠,理了理胡子,抬头望了望卵囊。

“这么说,”它不满地说道。“又是老Templeton来援救,是不是!Templeton干这个,Templeton 干那个,Templeton 请你跑到垃圾堆带点简报回来,Templeton 借我一条绳子,我要织网。”

“快点儿!”维博着急道。“快点,Templeton!”

但是Templeton一点儿也不急,它开始模仿维博的声音。

“快点儿,Templeton!”它说道。“哼!我干了那么多事儿,得到一句感谢的话没有?我想知道?从来对老Templeton 没有一句好话,只有辱骂、讽刺和背后议论。从来对耗子没一句好话。”

“Templeton,”维博绝望地说道。“如果你再说,不赶快动手,什么都完了!我会伤心而死的。求你快爬上去!”

Templeton 躺回稻草上,懒懒地把手放在后脑勺下,跷起了二郎腿,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

“伤心而死。”它学舌道。“真动听!天哪!我怎么觉得你一有事儿总来找我呢,但我没听说谁会为我伤心而死,从来没有,谁关心过老Templeton 呢?”

“起来!”维博叫道。“别像个惯坏的孩子!”

Templeton笑笑,仍旧躺在哪里。“谁一次次地跑垃圾堆?”它问道。“是老Templeton!谁用那只坏蛋吓跑了艾伍瑞,救了夏绿特的命?上天保佑我,我相信是老Templeton!今天早晨,你晕倒在众人面前,是谁咬了你的尾巴让你站了起来?是老Templeton!你想过没有,我一点也不爱跑来跑去地干活,受你们的支使。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全能的耗子吗?”

维博绝望了,人们要过来了,耗子不听它的。突然,它想起了Templeton好吃的弱点。

“Templeton,”它说道。“我向你郑重发誓,帮忙把夏绿特的卵囊取下来。从今以后,拉维送饭来时,我让你先挑,你没吃完,我绝不碰一下。”

Templeton 坐了起来,“说话算数?”它问道。

“我发誓。”

“行,说定了。”Templeton 走向墙边开始攀登。它的肚子还是那么大,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慢慢地爬向了顶棚,横过身子来够卵囊。夏绿特往边上挪了挪。夏绿特虽然已经垂危了,还是鼓足力气挪动了一下。Templeton 露出它那尖牙齿开始咬附在棚上的丝线。维博在下面看着它。

“千万要小心!”它说道。“我不想让一个卵受到伤害。”

“粘住我的牙了,”Templeton 抱怨道。“跟焦糖一样。”

但是,Templeton干得很好。它设法剪下了卵囊,把它带回了地面,放在维博的脚前。维博舒了口气。

“谢谢你,Templeton。”它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

“我也不会!”Templeton剔着牙说道。“我好像咬了一团线。好了,回家去!”

Templeton非常及时地溜进了箱子,藏在了稻草底下。拉维、Mr. Arable、日克曼一起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芬的妈妈,日克曼舅妈、艾伍瑞、芬。维博已经想好了怎样带走卵囊---非常简单,只有一种办法:小心地把它含在嘴里,放在舌头上面。它想起夏绿特说过卵囊是防水的,而且很结实。维博觉得舌头有点不舒服,直想流口水,当然也不能说话。当它被装进箱子里时,它抬头看了看夏绿特,朝它使了个眼色。夏绿特会知道这是维博说再见的唯一办法,知道自己的孩子的安全有了保障。

“再见了!”夏绿特轻声说道,竭尽全力向维博挥了挥她的一条前腿。

夏绿特再也动不了了。第二天,高空观览车被拆掉了;赛马被装上了车;艺人们收拾好道具,开上车走了。夏绿特死去了。场地很快就空了,棚子、房子显得很荒凉。场内到处扔的是垃圾、空瓶子。有近千人参加了博览会,没有一个人知道一只灰蜘蛛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她死去时,身边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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