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心会 于 September 05, 2002 09:59:06:
第二十二章 温暖的风
维博很快回到了它热爱的家,这是非常奇特的归来,脖子上挂着奖章,嘴里含着一个蜘蛛的卵囊。哪都不如自己的家好。维博小心地把夏绿特未出世的五百一十四个孩子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仓里的气味真好闻,维博的羊朋友、鹅朋友很高兴看到维博回来了。
鹅朋友们给了它一个吵闹的欢迎。
“祝贺你!”它们叫道。“表现不错!”
日克曼先生把奖章取下来挂在猪圈上来访者可以看到的一个钉子上。维博自己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到。
后面的日子里,维博生活得很幸福,又长大不少。它再也不用担心日克曼先生要杀掉它。因为它知道日克曼先生会一直养着它的。维博经常想起夏绿特,夏绿特网上的几条旧线仍然挂在那。维博每天站在那里,看到破损的、空荡荡的网,它的喉咙就一紧,心里难受极了。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一个朋友 --- 这样感情深厚,这样真诚,这样灵巧。
秋天没剩几天了。拉维从园子里收回了葫芦和南瓜,摆在了仓房的地上,晚上就不会遭霜冻。枫树和桦树的叶子变得火红,风把它们一片片地摇落在地上。草场上的野苹果树掉下来许多红苹果,羊群和鹅跑过去咬它们,晚上狐狸来嗅嗅它们。圣诞节的前一天,下雪了。雪覆盖了房屋、仓房和树林。维博第一次见到雪,早晨起来后,跑出去在雪地上玩得很高兴。芬和艾伍瑞拉着雪橇来了,他们从小路滑到草场上封冻的池塘上。
“我最爱滑冰,滑冰最有趣。”艾伍瑞说道。
“最有趣的,”芬反驳道。“是当高空观览车停下来时,我和亨利晃悠悠地坐在最高处,我们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天哪!你还想着高空观览车?”艾伍瑞不满地说。“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芬说道。
圣诞节过后,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严寒笼罩了大地。草场上空旷冰封。牛群每天待在家里,只在有阳光的早晨,它们才出去到仓院的背风处走走。羊群也被保护在仓里,它们渴了就去吃点雪。鹅在仓院里转来转去,日克曼先生给它们玉米和萝卜吃,让它们总是高高兴兴的。
“多谢,多谢,多谢!”看见食物来时,它们总这么说。
冬天来的时候,Templeton搬进了仓里。外面的家太冷了。它在仓里的装稻谷的箱子后面建了一个舒适的小窝,摆了一些脏报纸、破地毯片儿。每当发现一些小玩意儿和纪念品,它都把它们带回家收藏起来。它每天访问维博三次,准时在吃饭时间。维博遵守诺言,让Templeton先吃,等它再也吃不下了,维博才开始吃。多吃的结果,Templeton 越长越大,越长越胖,超过了任何一只耗子,就像一只小鸭子那么大。
有一天,老羊跟它谈到这个问题。“你会活得长些,”老羊说道。“如果你少吃点儿。”
“谁指望一直活下去?”Templeton 嘲笑道。“我是天生的饭量大,从好吃好喝中得到一种说不出的乐趣。”它拍拍肚子,对老羊笑笑,爬上楼躺了下来。
一个冬天,维博看护着夏绿特的卵囊,就象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它在肥料堆上挖了一块地方,把卵囊放在那里。在非常寒冷的夜晚,维博用自己的呼吸温暖着卵囊。
对维博来说,此时,这个小小的卵囊是它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它耐心地等待着冬天地过去,小蜘蛛地到来。如果你在期盼着什么,孕育着什么,生活总是丰富的、充实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今天我听到了青蛙的叫声,”一天晚上老羊说。“听!现在你们可以听到。”
维博安静地站在那里,翘起双耳。池塘里传来蛙声一片 --- 几百只小青蛙刺耳的合唱声。
“春天,”老羊若有所思地说道。“又一个春天。”她出去时,维博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只有几个小时大的小羊羔。
冰雪融化了,小溪里,水沟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一只麻雀飞来唱着歌。阳光变强了,晨光来得早了。几乎每天早晨羊圈里都增加一只小羊羔。 鹅又孵坐在九颗蛋上。天空似乎更宽广了。温暖的风吹来了。夏绿特网上的最后一条丝线被风吹走了。
一个阳光充足的早晨。早饭之后,维博站在那里看着它的那个宝贝卵囊。它静心静气地站在那里观察着。突然,它注意到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走进一步,盯着卵囊:一个细小的蜘蛛从卵囊里爬了出来,不比一粒沙子大多少,不如一根大头针的头大。它的身体是灰色的,腹部有黑色的条纹,腿是灰赫色的,与夏绿特一模一样。
看到这儿,维博颤抖了起来。小蜘蛛向它挥挥手。维博进一步地观察着:另外两只小蜘蛛爬了出来,也挥挥手,在卵囊周围爬来爬去,打量着它们的新世界。然后,三个,八个,十个,夏绿特的孩子终于在这里了。
维博的心快速跳着,它欢叫起来,转着猪圈跑着,把肥料踢向空中,一个后空翻,最后停在夏绿特的孩子们面前。
“哈罗!你们好!”它说道。
第一只小蜘蛛也向维博打了招呼,但它的声音太小了,维博几乎听不见。
“我是你们母亲的好朋友,”维博说道。“我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好吗?一切都好吗?”
小蜘蛛们向维博挥着前腿,维博可以看出,它们也很高兴见到它。
“我能帮助你们做点什么?你们需要什么?”
小蜘蛛们只是挥挥手。接下来的几天几夜,它们爬高上低,向维博打着招呼。它们尾巴上吊着一条细丝线,探索着这个新的家。许许多多,维博数也数不过来,但它知道它又有了许多新朋友。小蜘蛛们长得非常快,不久就象小弹丸那么大了,它们在卵囊周围织了很多小网。
一天早晨,日克曼先生打开了仓房的北门,一阵暖风轻轻地吹了进来,空气中有湿土、杉树和春天的气息。小蜘蛛们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暖流。一个小蜘蛛爬到了栅栏上,做了一件令维博惊奇不已的事:那个小蜘蛛倒立在那里,把它的SPINNERETS伸向空中,排出一团细丝线来,丝线形成了一个气球,在维博的注视下,小蜘蛛离开了栅栏,飞向空中。
“再见!”它说道,从门口飞了出去。
“等一等!”维博叫道。“你要去哪?”
但是,小蜘蛛已经不见了踪影。另一个蜘蛛爬上了栏杆上面,倒立在那里,也做了一个小气球飞走了。又有一个,空中充满了小气球,小气球下各载着一个小蜘蛛。
维博吓坏了,夏绿特的孩子跑得差不多了。
“回来,孩子们!”它哭道。
“再见!”它们喊道。“再见,再见!”
最后,终于有一个小蜘蛛在离开前跟维博说了一会儿话。
“我们趁着暖流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我们是气球驾驶员,到各处去织自己的网。”
“但是,去哪?”维博问道。
“随风向而定,高低远近,东南西北。我们利用风,我们想离开这儿。”
“你们都走吗?”维博问道。“你们不能全走,没有朋友,我又要孤独了。我肯定你们的母亲不希望这样。”
空中飞满了小气球,仓下面就象升起一团雾,转着圈,飘过门口,随轻风而去了。“再见,再见,再见!”的声音微弱地传到维博的耳边。维博再也受不了了,难受地倒在地上闭上了眼。被夏绿特的孩子们所抛弃,简直是世界的末日,维博哭着睡着了。
当维博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它看到卵囊已经空了。再看看空中,气球都飞走了。然后,维博没趣地走出门来,走到夏绿特曾经织网的地方,站在那里,怀念着夏绿特。这时,它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致敬!”它说道。“我在这儿。”
“我也在。”另一个小声音。
“还有我,”第三个声音说道。“我们三个留下来,我们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也喜欢你。”
维博抬头一看,门口上已经织了三个小网。每个网上,夏绿特的三个女儿正忙着。
“这话当真吗?”维博问道,“你们真的要住在这儿啦?这么说我要有三个朋友了?”
“当然是真的,”小蜘蛛答道。
“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维博问道,高兴的浑身颤抖着。
“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第一只小蜘蛛说道,“如果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发抖?”
“我是喜悦地发抖,”维博说道。
“那我就叫‘喜悦’吧,”第一个蜘蛛说道。
“我母亲中间名字是什么字母开头的?”第二个蜘蛛问道。
“A”维博答道。
“我就叫阿瑞娜吧,”第二个蜘蛛说道。
“我呢?”第三个蜘蛛问道。“你们能不能给我想一个好名字---别太长、太讲究、也别太傻气。”
维博使劲地想着。
“娜利?”它建议道。
“很好,我很喜欢。”第三个说道。“你们可以叫我娜利。”说着,优雅地向另一张网荡去。
维博心里充满了欢乐,觉得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应当做一个简短的讲话。
“喜悦,阿瑞娜,娜利!”它开始了。“欢迎你们留下来,欢迎你们选择门口来织网。我觉得应当很清楚地告诉你们:我非常崇拜你们的母亲,我的生命就是她救的;她是那么聪明、漂亮和真诚。我将会永远记着她。对你们---她的女儿们,献上我的友谊,直到永远。”
“我也是。”喜悦说道。
“我也是。”阿瑞娜说道。
“我也是。”娜利边说边设法去捉一个小蚊子。
对维博,这是幸福的一天。接下来的是更多的幸福和平静的日子。
时光流逝,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维博再也没缺少过朋友。芬不再到仓里来了,她长大了,避免做以前坐在猪圈旁边的小凳子上那些孩子气的事情。但是,夏绿特的孩子们,孩子们的孩子们一年年地住在门口。每年春天,都有新的蜘蛛取代老的。它们的大多数都飘走了,但总有两三个小蜘蛛留了下来,管理着门口。
日克曼先生一直细心地照料着维博。经常有朋友和参观者来看望维博。人们从未忘记网上出现奇迹的那一年。仓里的生活很好 --- 白天和夜晚,冬天和夏天,春天和秋天,阴天和晴天。维博常想道,这个温暖的仓房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变换的季节,酷热的太阳,飞翔的燕子,熟悉的羊群,多嘴的鹅,蜘蛛的爱,旁边的Templeton,肥料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维博从来没有忘记夏绿特,尽管它也很爱夏绿特的后代们。但是,没有一只蜘蛛能够取代夏绿特在它心中的位置。谁也不能超越夏绿特。很难遇到一个既是真正的朋友,又是一个书法家,夏绿特兼而有之。
完
译后记:
总算上完了。谢谢大家的耐心。
看过原书的朋友们,可能看出书中略有删节。象谈汽车那一段。我最繁汽车,对作者罗列的一大堆车名,也不熟悉。觉得与内容无多大关系,就当了一回“红刀兵”把它砍去了。
还有就是夏绿特唱的摇篮曲,我不会翻译压韵的东西,就省略了。
由于当年是直接照着书,一句一句往计算机里打字,怎么看都觉得欠通顺。这次有的地方作了修理,有的地方没时间从头改起。随它去了。。
谢谢阅读。
9/5/2002 于马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