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行(一) 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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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心会 于 September 30, 2002 21:29:44:


山东行(一) 青岛

五年前我们曾到山东一游。如今“事过境迁,时过境迁”,更别说又迁出了国境。上次从盖茨堡回来后,写成了那篇琐记。突然勇气来了,神游故国,慢慢回忆山东之行的点滴。可惜只记得一些琐事。一方面是上了年纪,加上不能开车在青岛到处走,看的不全面。另一方面跟我的注意力也有关,无论旅游,还是看书,一些题外话反而更引起我的兴趣。以下所记的一半以上是些琐碎的题外话。

我们是1997年的8月底去的青岛。那几年,中关村一天到晚大兴土木,走在街上总是灰头土脸的。就是不修不建的地方,来往的车辆照样扬起阵阵尘土,劈头盖脸洒向行人。一下子到了青岛,天是蓝的,海是蓝的,路是蓝的,干净极了。我们真有回到美国的感觉。尤其是我们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

那是一片刚开发不久的地方。面对大海,建起了一座座漂亮的二层小楼,又像回到了美国。可惜几乎每座楼都是空的,可能是没人买吧?到是后面的好几座公寓大楼里透射出万家灯火。青岛也有高楼正在平地而起,但四周用网拦着显得很安全,就是没有尘土。跟热闹的中关村相比,街上的行人不太多,无论是出租司机,还是饭店服务员都很 nice。青岛很静。静的一些当年从北京毕业来到青岛的学生,又想考研考回去。受不了滚滚红尘的嘈杂,可离开了,心中又好象没着落。

我们去时,正好一场台风刚过去, 可以看到防洪大堤被海水冲垮的地段。天也不太热。跟所有的旅游者一样,看了一些该看的地方,像海军博物馆,踏着礁石走向“小青岛灯塔”。上了游轮在海面上远观沧海。还买了好多珍珠项链。那些卖珍珠的人态度非常好,使劲说我们来得是好时候,东西便宜。挑了不想要,也不生气。晚上到地摊逛夜市,每个地摊点个气灯摆在地上。卖东西的人淳朴善良,不象生意人。我们停在一个地摊上,跟一个很像渔妇的摊主说了几句话后,不买她的东西都不忍心,给儿子买了一条背带裤。后来都不敢跟他们说话了。这些善良的,普通的青岛人。
来了青岛,总不能不去崂山。我们也不例外。乘游览车来到崂山脚下,一到就开始下大雨,临时买了几把雨伞。冒雨参观了太清宫,上清宫,,,看到了《聊斋》里面的“崂山道士”能穿过的那堵墙。后来雨时下时停。雨太大的时候,只好观赏崂山的雨景。虽然短暂,但现在还记得,崂山上,松竹苍翠葱茏。崂山下,海山雨雾蒙蒙。

下午,雨过天晴后,我们随车到了离崂山天清宫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忘了叫什么山,也许还是崂山的一部分。从山下可以看到一节节山石铺就的台阶。我们刚到山脚下,就看到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问我们想不想坐滑竿上山。我们说:“谢谢,我们喜欢爬山。”在我们爬山的路上,真看到有几个坐滑竿的人。我从小只在电影里和小人书(确切地说是“江姐”那本小人书)上看到过抬滑竿的。现实生活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思想不能与时俱进,心里很是为那些抬滑竿的人难受。但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所迫。到了山上,崎岖的山路被一条很宽的山涧隔断,左边是一座石桥:“龙吟桥”。右边是与之平行的很长的吊桥。龙吟桥的左边是一面巨石一样横断的山体,(有点像尼亚加拉瀑布身后的巨石)巨石上流下一股清泉。但看不到巨石上面。本来可以向下走过这条山涧的,水不深,清清见底。但附近有个告示说,几年前有几个青岛大学的学生在山涧中游玩时,被巨石上突如其来流下的山洪冲走了。从此禁止游人下去。巨石上还有一个学生在急流中救人献身的石刻。
其实,到了青岛,我最想去的地方之一是“康有为故居”。可是康有为故居在青岛并不怎么出名。告诉出租司机说我们要去康有为故居,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走。我们让他看着旅游图找,司机也很配合。在故居附近下车后,拿着地图,好容易才找到。我们发现故居是坐落在山坡上的一座土黄色的小楼房。外面有一个不知该叫碑还是叫坊的建筑物,上面写着:“康有为故居”。故居四周悄无一人,可以进到院里,但不让进屋。我们上了台阶,朝里面探头探脑:只见里面堆着杂物,有人住在里头。一开始只有我们在那里参观。到了外面,正想照张像时,又来了一个30多岁的人。终于见到了一个知音了。一问,果然是来参观旧居的。再一问,从广东来的,康有为的老乡。我们合在一起又参观了一遍。在门口照完像后,问要不要帮他拍一张。他说他忘带像机了。我就帮他照了一张。问他要地址,日后给他寄去。他递上一张名片。原来是广州一家装潢公司的总经理,名字很特别,叫锺思玛。我说,我可是第一次给大款照相。我们笑了半天。然后就开始从康有为谈到谭祠酮。从孙中山谈到陈炯明。又谈到“北伐”。当时我“大放厥词”:说陈炯明人品多么高尚,苦心经营当年的广东。经费紧张,别人劝他开赌,可以增加税收,但他坚决不肯。尤其他反对“北伐”,认为先把广东搞好在说。苏联人帮助孙中山在广州办黄埔军校,那些军校学员们搞什么“三皮一金”,跟胡传魁的队伍一样,要钱,要枪,要子弹。惹怒了商团,炮轰总统府,不能全是陈炯明的错,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了当时的局面。我们的历史书,给陈炯明的结论太不公平!他听得大惊小怪的,但没有反驳,只说我的观点他第一次听说。回北京后,把洗好的照片给他寄去了一张。很久没有回音。后来我也就失望了。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谁知在年底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回信,原来他从青岛之行之后一直待在武汉的分工司。最近才回到广州。信中除了感谢之外,还给我讲了半天“北伐”成功的原因,但没说服我,除了他说的南方经济比北方好那几句,剩下的全忘了。(他们这些广东人的地理划分跟我们不一样,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广东餐馆吃饭,老板听说我们是北方人,竟然问我们:你们是上海哪的人?)

我还异想天开地想去山东诸城,问当地的人交通方不方便。他们十分不解。时间有限没有成行。

总的说,青岛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城市干净,整洁,走到哪,人都不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错。但也不会忘记,当我们傍晚站在海边的高坡上凭海临风,赞叹“秋水共长天一色”时,看到民工们还在光着膀子往坡上抬石头,绳子深深地勒进晒黑的肌肉里,心里委实不忍。怪不得《青春之歌》里的那个掮夫说:打不上鱼来吃不上饭,我们可没觉得海美不美。


下回讲 山东行(二) 济南

2002/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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