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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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ZH 于 December 06, 2002 01:19:27:

日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加速度变快了。35以后,生日一个接一个。孩子的生日最
是回事,有礼物,有蛋糕,有PARTY,有生日卡,YOU NAME IT。我常想,在今后的
岁月里,不知孩子们能记得住多少这些个热闹。因为我自己就没记住那么多,尽管
过了许多个,许多样不同的生日。但是确实有一个儿时的生日令我至今难忘。。。。。。


1968年。深冬的哈尔滨已是天寒地冻。道里友谊路20号大院墨绿色的大门前站着一
个瘦瘦的女孩。早已过了掌灯时分,对面1,3路无轨电车总站调度室里已经人影稀
疏。女孩是调度室里的常客,跟着院里的大孩子和红小兵宣传队,坐着1,3路道里
南岗的跑,早就和里面的叔叔阿姨们混熟了。可是今晚她不想进去。她在等人,眼
睛一刻不停地盯向2路公共汽车江边总站的方向。姥姥在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可是
妈妈到这时还不见影。这几个月女孩人小,心里事不少。爸爸不知为什么有好久不
回家了。听妈妈说开了九大就好了,就有新精神,爸爸就要回来了。可是上个月姥
爷肺气肿故去了,爸爸都没能回来送一送。送葬那天,女孩从没见院里这么多人这
么哭过,女孩长大后也再没像那天那么哭过。家里现在只有姥姥,女孩和妈妈了。
这是姥姥的家,女孩自己的家在南岗铁路局下面的河沟街。是和另外一家姓严的合
住的。过去一直住得挺好的,严家有个小女孩两岁的男孩,两人总在属於两家公用
的那间房里“谈东论西”。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一夜女孩半夜醒来,发现妈妈正
忙着从屋里往外扫水,水像发河了一样往里流。是邻居的阿姨在“刷地”。那以后,
妈妈和女孩便搬到姥姥这儿来了。妈妈在19中学上班,是老师。天天道里南岗的跑。
好在早就停课了,所以每天时间比较自由,回来的不算太晚。只是妈妈的肚子一天
天大了起来,女孩知道她快做姐姐了。为了安全保险,不去挤车,妈妈时常等好几
班车。可是,今天却是例外的晚了。女孩正自惶惶不安,左顾右盼,忽见远处有一
人慢慢的朝这边晃来。是妈妈。女孩撒腿朝妈妈跑去。妈妈手上提着一个小包,是女
孩熟悉的南岗秋林的包装。妈妈边走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下班去了趟秋林,
给你买了一小块水点心和一小段广东腊肠,算我和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妈。。。”


我不记得那顿晚饭,也不记得那点心和腊肠的味道。可是我对妈妈那份礼物的感受
与理解却伴着我的一个又一个生日而逐年加深。当妈妈故去了之后,我才理解了什
么叫做活在心中。提起父母时,我极少用过去时,而这不是无心的语法失误。。。


那年我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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