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上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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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百姓 于 January 29, 2003 15:30:38:

没想到朋友们如此高抬前边写的那点东西,受宠若惊之余,却也体验了点当作家的快乐,看来当年学理是错了:)) (开玩笑)有来无往非礼也,恕我不能一一回朋友们的贴,最好的答复是再多挤点儿,希望朋友们能ENJOY,算是给大家拜年。

刨大土

山里的农活很多是和“刨”有关,因为山地除了树根就是石头。从种到收几乎都是刨。在那锄地实际上是刨地。好在山区木头多,镐把锄把都做的又粗又长,结实。耍一天家把什下来,手关节震的不敢伸直。在那和刨有关的最有特色的活是“刨大土”。种棒槌(人参)是我们那的重要副业。棒槌必须种在森林的腐质土里。每年的冬天,我们进到老林子里,随着“顺(迎)山倒”的号子声撂倒一棵棵的参天大树(罪孽啊),托出原木,清出场子。等到了春天冰消雪化,插秧的季节,(那的水田出的米才是真正的东北大米)也就到了在那块“斑秃”上刨大土的时候。刨大土就是要把那些巨大的树根刨起,将上面的腐质土抖擞下来,培成一个一米宽,一尺深的苗床。树根一般是或抬或拉集中到场子中间慢慢烧掉。这是个壮劳力的活,工分高但没人愿意去,因为一去就是十天半拉月,深山老林,风餐露宿不说,还得带上硬干粮(哪有那么多棒子面),再说老婆孩子自留地谁管哪。老坐地户不用说,不是侏儒就是严重的大骨节病。能去的都是后移民来的年轻力壮的山东盲流(盲目流入)跑腿子(单身汉)。这些闯关东的山东汉们是真能吃苦。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六七个青壮年在岗顶刨土,我是最差的一个,硬逞强去的,比留在村里插秧强。划分好地界后就相当是包工了,每个人大约相距二三十米,谁也不甘落后,山东汉尤其如此。在密林环绕的开阔场子上,只听快斧励镐的砍凿声和远处传来的回音。山区的气候是温差大。晚上又潮又冷,睡地墙子里篝火不能断。白天日头上来照在林子中的空场上,湿汽蒸发又闷又热。面对着一个直径快一米的水曲柳树墩,树桩还满高的,已经快刨了一个上午,汗流夹背,衣服脱的只剩短裤了。刨大土就怕碰上这种硬木树墩,费力不出活。绕着那大家伙已不知转了多少圈,我都急了。忽然听见起哄声。抬头抹去眼睛里的汗一看,只见远处张宏娄正赤身裸体地在那边疯狂地抡着斧子象是在玩命。我一看,也来了疯劲儿,狂喊一声“剃过头的跟我上啊!”,随后脱下那最后一片遮羞布摇晃着(方圆几十里没人家,那件东西本来就已属多余)。其他人一见我这城里人到这份上都心疼自己的裤头,立马都脱下想脱又不好意思脱的贴身长裤或短裤,涨红着脸嚎叫着就势接着干起来。那耍白条抡大镐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才真叫“爽”!不过最后那个大树墩子还是大伙聚在一起帮着掀起来的。完事后一个伙计说“哼,别看这家伙熊气,咱们一帮跑腿子的绑起来比它雄气^Q^“ 这种即兴的off color joke我们那的跑腿子们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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