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erFire:迷钱旧事-10 Z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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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小沙 于 October 10, 2003 03:49:01:

Z老(4)

WaterFire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
......”

Z老很喜欢背诵闻一多的“死水”,我也很喜欢听。

Z老说话总是充满了激情。在Z老的背诵中,“死水”也不那么死了,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有天向Z老请教,问他那么慷慨激昂地背诵“死水”是否恰当。Z老笑了,说他是有使命感的。他的使命就是要把这沟绝望的死水搅活。Z老说,湖南学派的人强调行动,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有使命感的,都是要拯救些什么。曾国藩,左宗棠拯救了满清,毛泽东拯救了半殖民地的中国。但是,数百年积弱,毛对中国的拯救实际上也只是形式上的。照Z老的理解,一切还得从人性着手。人性才是最根本的。而人性的改造,湖南学派也是别有心得的。Z老说,例如《围城》揭示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弱点,但是,药方依然要从湖南学派中得到。Z老建议我多读沈从文的作品。据Z老说,沈从文也是他们湖南学派的。而Z老认为沈从文最重要的贡献不在于他的文字,而在於沈的使命感,在於沈试图把少数民族的野性,也就是活力引进中华主流的民族性中。Z老说当这种野性洋洋大观时,“死水”就活了。那时候,中国才会真正地被拯救。Z老说,实际上,他追求女孩子,也是出自想拯救她们,让她们认识到她们的实际状况,给她们指条出路。“要不是这样,我花那么多时间追她们干什么?真是的!”Z老说。

当时我们住在一个大四合院内。院门在东,有门房。北侧有座二层的小洋楼。后来,又沿墙在西、南两侧盖了些平房。我们就住在这些平房里。院中是石板铺地,有大树小树各几棵。白天,有些人来上班。下午五六点后,就只剩下老小光棍们了。门房倒是永远有人。里面有张床,供晚上守门人睡。不过守门人只在房里打盹、看报。除非你去找他谈天,他是决不来理你的。院里的三棵大树早已超过了小洋楼,它们赶上了好时候。几棵碗口大的小树就不那么运气了。白日,常常有一司机,拿它们来练功。可怜的小树在五大三粗的撞击下东倒西歪,棵杆上也是伤痕累累,不再有完整的皮。司机撞了这棵撞那棵,倒是不偏心。当时忘了问,他是不是也是湖南学派的。

Z老说得对,我们住的地方还真有些特别。我们的北侧是一条胡同,而我们的南墙便是马寅初先生的北墙。马家院中也有座二层的小洋楼。二楼还有一个阳台。时不时看见马老在阳台晒太阳。马家院中有莉花树。春天开许多花。也确如Z老情书所记,许多花片随风越墙过来。不过,里面的象征意义也只有Z老可解:收到Z老情书的姑娘们并未因此而为Z老大动春心。

我们的西邻是科学院头头李昌。Z老觉得李昌虽然比马寅初先生要年轻的多,但全无诗意,在情书中决不提起。

李昌家再向西,又是一个胡同。这胡同离我们不远处是史良家。不过,最让Z老觉得艳羡的是挨着史良的大喇嘛班禅。大喇嘛班禅家门口常常摆著长龙。来自西藏,四川,青海,内蒙等等地方的善男信女,带著许多钱财,排着队等候班禅大喇嘛给他们赐福。据说,经过艰难的旅途,漫长的等待,交上多年积蓄,班禅给摸摸头,他们就得救了,满足地离去。

可是Z老,要花时间写情书,要花钱买邮票,还要追着被救者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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