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一了 于 October 27, 2003 11:38:18:
夏威夷：另类游记 (3)
一了
3．伟大这个词
10月10日，礼拜五。夏威夷时间早上2点，3点分别起来了两次，4点半再醒时，怎么也睡不着了，已经是芝加哥上午9点了。干脆起来了，再到海滩上散步。
有人比我起的还早，一位50岁上下的人，正站在海水里洗呢。说了几句话后，我跟他说拜拜，他跟我说haloha。我沿着海边走。海还是墨黑墨黑的，但有一道道的白浪，天是黛青色的，月儿正明。一个句子来到了嘴边：青天悬明月，墨海涌白波。是诗吗？不像。何况就这么两句。
海滩上干爽的地方，时而看到几个睡觉的人，只铺着一个席子，穿着厚衣服，连个毯子也不盖或者没有，身旁有一两个包。我猜，也许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流浪姐。看他们睡得那么甜，我挺羡慕的。
走了大约两三英里后，一个小伙子吸引住了我，我不由得停下来了。他正睡在海滩边上的一棵椰子树下。小椰子树一人多高，两片叶子又肥又大，而他的头正贴着小树干上。他觉察到有人看他，睁开眼，朝我笑了，然后，他掉过头睡了，我掉过头走了。看他的背包和鞋子都挺新的，身后是个大旅馆，我弄不准他是流浪汉，还是旅馆的旅客想在外面体验一下夜生活。
天渐渐亮了。有人陆续出来了。两个小孩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建“城堡”。几个日本人模样的年轻人，带着冲浪板从我身边走过。当一个小伙子换装的时候，我替他拿了一下冲浪板，他在跳下海水之前，向我说了一句话，估计说的是谢谢，而且是日语。
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美国政府要是给个价，日本人肯定能把夏威夷买去。
早餐吃木瓜，是昨晚周姐送的。她说本地人用木瓜当早餐。木瓜是当地的特产，个头不大，可又甜又香。以前也吃过木瓜，但从来没觉得木瓜这么好吃。想必那木瓜是半生不熟时被摘下来的，又从大老远的地方运到了芝加哥。
一个木瓜，一会儿就吃光了。还想吃，没了。
9 点多钟，蓝征开车带我出去转转。问我是看自然风光，还是看历史景点珍珠港。我毫不犹豫地说：自然风光。于是我们去了檀香山最著名的一个海湾：恐龙湾。人在水里走，各种形状和颜色的鱼就在你的脚前脚后游。真美。可惜我戴上了游泳的面具也没有办法游向水深人稀处，索性什么也不戴了，走到了一个人也没有的恐龙湾的角上，坐在岩石上，看彩色的鱼向我游来。看来，有一些美丽的鱼也像我一样喜欢这不受人干扰的地方，它们游来又游去，我目迎又目送。突然，有一条手掌一般大的鱼，身披着像雨后彩虹一样亮丽的颜色，向我飞快游来。我探出身子刚想看个仔细，她就如飞而逝。陆游的名句正可用于此时：“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可惜，只有一瞥。
离开恐龙湾，蓝征又带我看了一个大海滩，什么名字，没放在心上，只想看水，看浪。正这么痴情地看着，又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海滩，只有十来米长，被两大片一高一低的岩石紧紧地抱住。我赶紧冲向了这个无名海滩，绕过海滩上的三五位游客，直奔那片几百米高的山岩。那小山如绝壁，从上到下几乎是垂直的，坦裸着一片黑褐色。于是，我从它侧面比较缓的坡向上爬，手脚并用。虽然有点怕，但还是爬到了坡顶，在两脚宽的平坦处站起来了，看唯有在此处才能观看到的海浪。
从太平洋深处涌来的大浪，奔腾着翻滚着一排又一排地撞击着蜿蜒而又险峻的礁岩，怒放的浪花有十几米高，这一堆浪花还没有落到海面，另一堆浪花又冲上来了，大浪花套着小浪花，小浪花挤着小浪花，无数的浪花刚刚拧成了一团，又立即四散，喷向不同的方向，一片片地被撕碎，跌入大海。一溶入大海，雪白色的浪花立即变成了不同的颜色，除了雪白色的外，还有碧蓝色的，翠绿色的，墨黑色的，就像节日中散入高空的焰花一样。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美景，我默念着苏东坡的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这如画的江山，是何人的江山，我又在哪里？
一阵惆怅后，独自唱起了我喜爱的一首歌：神啊，你真伟大！“伟大”，这是单单属于上帝的。我告诉蓝征，看了这一处美景，檀香山将永远留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