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CANADAGE 于 November 27, 2003 11:34:22:
【大哥开讲 (57) 理水】故事新编改编
理 水
一
这时候是“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华夏的百姓,倒并不都挤在露出水面
的山顶上,有的捆在树顶,有的坐着木排,俗称“下海”。有些木排上还搭有小小
的板棚,就属于小康了。从岸上看起来,很富于诗趣。
远地里的消息,都是从互联网上传过来的。大家都知道鲧大人因为治了九整年的水,
说不清有什么效验,自己坚决不干了。接任的是文滔少爷,名叫作阿禹。
灾荒得久了,教育早已产业化,连幼稚园也有开贵族天价的,所以百姓们都有些混
混沌沌。文化山上,聚集着许多学者,地位已经远远超过卖茶叶蛋的了。还不时有
从水里湿淋淋爬出来加入的,被尊为“海龟”。 鲧前一年终于报名挤入了世界组织。
现在进口、出口蓬勃得很,都是飞车向奇肱国运来运去的。学者们没有了物资供应
的缺乏,没有了两地分居的困惑,因此也能够研究学问。然而他们里面,大抵是对
禹无所谓的,或者简直不相信禹真能办成什么事。
每天很多次,照例的半空中要簌簌的发响,愈响愈厉害,飞车看得清楚了,车上插
着各式旗,送洋人来作生意,也装华夏的人出去。只听得到处在讲话:
“GOOD MORNING !”
“おはよう---”
“Добрый день!”
“古鲁几哩…”
“对不起, 你护照年龄与你眼角皱纹不符。不能出境。”
“部长, 我们奉纪律小组之命,在此恭候。您被双规了。”
……
飞车向奇肱国疾飞而去,天空中不再留下微声,学者们也静悄悄,这是大家在吃饭。
独有山周围的水波,撞着石头,不住的澎湃的在发响。午觉醒来,精神百倍,于是
学说也就压倒了涛声了。
“禹来治水,一定不成功,如果他是鲧的儿子的话,”一个拿拄杖的学者说。“我
曾经考察了东西南北等国,很下过一番研究工夫,得到一个结论:屁股决定脑袋,
政治决定经济,公路决定速度, 基因决定胆固醇,籍贯决定行为方式,…决定…
…决定…。所以,鲧不成功,他的后人禹一定也不会成功。”
“不过只要老百姓说他是个清官就好!”一个不拿拄杖的学者说。
“不过您要想想先帝那会儿,哪里会有什么腐败?”别一个不拿拄杖的学者道。
“这这些些都是废话,太NAIVE!”又一个学者吃吃的说,立刻把鼻尖胀得通红。
“你们是受了谣言的骗的。其实‘禹’是一条虫,虫虫软软的,能干什么?我听鲧
也说过要去趟水雷阵,趟得了吗?”他说到这里,把两脚一蹬,显得非常用劲。
“不过禹却的确是有自己的主见的,十多年前,我还亲眼看见他跟着那个‘老了无
所谓了’一起来慰问没吃饭的少年。”
“那么,我们一定要跟光阴一起前行,要勇于创新。”
于是他勇猛的站了起来,摸出梳子,刮去了十六株大松树皮,用吃剩的面包末屑和
水研成浆,调了炭粉,在树身上用很小的蝌蚪文写上新世纪的指导韬略,足足化掉
了三九廿七天工夫,归纳出三条代理。组织大家都来看,层层传播下去。但凡有来
看的人,送十片嫩榆叶,或者给一贝壳鲜水苔。
来看的人倒也很不少。松树下挨挤了三天,经常听得见松林里歌唱,“啊, 我的太
阳…”“辣妹子辣,辣妹子怕,…”。有的是佩服,有的是疲劳。但到第四天的正
午,一个人终于说话了。
“立此存照。鉴于以松树作媒体的影响不同,我打你的假!”
“所谓打假,归根结底也就是反腐,其矛头之所向,最终还是…体制。” 学者跳起
来了,连忙咽下没有嚼烂的一口面,鼻子红到发紫,吆喝道。
“先生,您不要和他去辩论了,”拿拄杖的学者放下面包,拦在中间说,“拿你的
侨属证明来,自己一屁股屎还来裁判别人,配么?”
“哼!”先说话那人气忿到连耳轮都发紫了。“你竟这样的侮辱我!说我丧失理性、
为辩而辩的偏执狂;逮谁咬谁,恐吓谩骂,纠缠扭曲的无赖相。我要和你到皋陶大
人那里去法律解决!你对我的人格和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你懂了没有?要
不然,你是应该反坐的。”
“就是,就是。”一位老者也从旁边发一声喊,“你们这里有时也是个麇集之地呢,
不可误导了读者。”
又有人说,一场诉讼无疾而终。众看客遂跳上木排,拿起网兜,捞着水草,泛泛的
远开去了。晓青姐姐不也不被起诉,照样演戏去了么。
然而”禹”究竟是一条虫,还是一个有作为的人物呢,却仍然是一个大疑问。
(to be conti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