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图们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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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老椰子 于 August 18, 2004 11:28:14:

站在图们江口

图们江,朝鲜人叫她豆满江,是发源于长白山的三江之一。图们江向东北流,但没坚持多久,就向东南一拐,跑到海里去了。[1]邻近入海口的这个地方叫防川,属吉林的珲春。

防川一带丘陵起伏,大地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在那密密的树林里,栖息着多种动物。据说,这里野猪非常多,泛滥成灾,经常大面积地糟蹋庄稼。究其原因,是野猪的天敌-老虎、黑熊-没有几个了。在这里,打猎是非法的,野猪也不可以打。我跟当地朋友提到何不效法美国采用执照狩猎方式。朋友说,执照可以仿造。一旦有所开放,野猪必然在几天之内绝种。

野猪也不是全做不利于人的事。春天,万物生发,动物的荷尔蒙增长,当地农民就把自家饲养的成熟母猪赶进山林;她会在晚夏早秋的收获季节自己回来,带回十几个猪崽-她和山林里的公野猪的后代。这种混血猪崽将成长为肉质极佳卖价甚好的瘦肉猪。

从发源那里开始,图们江的左侧是中国的吉林省,右侧是朝鲜。但是,在离入海口十五公里处,也就是防川这里,中国一侧的江岸忽然变成了俄罗斯的土地。这种状态源自中俄《北京条约》(1860.11.2)[2]。根据这个条约,海里的岛屿(主要是库页岛)、海边的土地,一寸不留地被夺去。一个本来沿海的吉林省变成了完全的内陆省(尽管吉林省离海岸最近的边界离海岸只有四公里)。

有人写文章歌颂防川,用语包括“鸡犬之声相闻”、“一眼望三国”、“一笑震三方”,等等。这些都是事实。但是,站在防川的望海阁上,望着远处地平线那里模糊的大海的影子和楼墙附近铁丝网另一侧的强邻,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笑的,我想到的是这块肥沃的土地是如何被人强行夺走的,也联想到了北方的黑龙江和精奇里江。我仿佛看到了,在那个冬天,江岸缭绕着烤人肉的浓烟,缭绕了一个冬天[3];还有那个夏天,江面漂浮着满江尸体,漂浮了三个礼拜[4]。。。

人在宇宙之间何其渺小。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图们江就在那里存在许多许多年了,其中后面的九十多年,她本来应该是欢畅的咽喉却是在强梁的窒息之下哽咽。五十多年过去了,我第一次看见了图们江,强梁仍然在那里。她的清清的水静静地流着。年代已如此久远,你已经看不见她哀怨的表情,你已经听不见她悲凉的哭泣了。再过一些年,我就死了,就象那些侵略者和屠夫-尼姑拉、波雅克夫、哈巴罗夫、格里布斯基、斯大林-一样,化为尘埃,而图们江却仍然会存在下去,很久地存在下去。但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强梁是不会放开它的。

时光在流逝,毫不留情地、默默地流逝。人在出生、成长、衰老、死亡。几十年犹如一瞬间。当孩子们朗诵“小高炉,炼铁多,炼出铁来造火车,火车开到莫斯科,去见苏联老大哥”时,多半是不知道图们江的耻辱,黑龙江的血债的。我以前就是这些孩子之一。我那时不知道那些耻辱和血债,但是我经历了那时的认贼作“哥”。有过经历的人,以及认真研究历史的人,有责任把历史的真相告诉人们,尤其是青年。

再说这江口吧。1886年10月,清使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