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CANADAGE 于 September 21, 2004 12:58:54:
核心记忆
“核心”这回全退了。看看网上的评价，有毁有誉。记不清是不是邓大人说过，
“主席是三七开，对我能有个五五开就不错了。” 所以在如今这思想活跃，言论放
开的时代，“核心”如果也能挣个毁誉参半，他应该可以安心欢度晚年了。
回国去几次，听到人民对他的赞叹，都是说这个人“有福气”！他之成为泱泱中华、
伟光正党、和钢铁长城的领袖与核心，无疑是自天而降的非常幸运的“大馅饼”。
在位十几年，经济高速发展；收回香港、澳门；奥运会申请成功 … 可说是一路
“福星高照”。
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时候，在上海交大作小助教。交大还是常有要人来的。有一天
在超净间那个楼门口，就看见张劲夫，蹬着双尖口布鞋走出来。他是来看“863”计
划的。
“核心”那时当市长。他来的那回，是1986年底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时候。头
天，还在校园里看到学生们邀请方励之讲演的公告，后来给取消了。外地有不少学
校的学生上街了，交大的也跃跃欲试。那天下午，包兆龙图书馆前人山人海，群情
激荡，眼看快要“决堤”的时候，学生们向礼堂涌去，说是他要来和学生对话。
我记得当时，斜阳正铺在图书馆前长长的阶梯上。那个图书馆前有个挺难懂的雕塑，
好象意思是“汲取知识的泉”，不过我总是把她看成了一个倾侧的卫生马桶。学生
都在挤礼堂的座位，院子里顿时空荡起来。然后，看见他和翁校长顺着那长长的阶
梯走过来，走向礼堂。面色红润，脖子有点胖，穿着夹克衫。在上海那几年，他好
象总是爱穿灰绿的夹克衫。
高音喇叭里，传来他的讲话，是扬州腔的普通话吧。先道歉来晚了，又有点夸张地
表白，“他们说情况比较紧张，要我最好别来，或者多带些警卫。我说上海交大是
我的母校，我回母校怕什么，我一个人都不带！” 这是真的，至少我没看见任何随
从跟着。
接着，他非常流利又有些急促地背了一大段美国《独立宣言》。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that they are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inalienable Rights, that among these are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说明在这一礼堂里的大部份人还没有出
生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娃娃今天聒噪的这些东西，而且至今没忘。他有些激
动起来，声音大起来，“…上海交大是我的母校，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为了新中国
的诞生，我和我的同志们在这里英勇战斗过！”
这些话没镇住学生们， 底下骚动起来。好象有人在大声质问，大概又要窜上来抢麦
克风。喇叭里是他非常气恼的怒吼，“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拍桌子了吧。
在校方的调停下，后来那个学生“领袖”到底用上了麦克风，双方也真“对上话”
了。当时争论的哪些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这样对话二、三十分钟后，气氛
变的和谐了。他还诚恳地为刚才的失态表示歉意， 表示今后只要有机会，还是要多
过来跟同学们聊一聊。
那天的结尾，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概我嫌院子冷先回去了。少颖也在的，可以补充
点内容。不知后来官方有什么记录，宣传宣传他“单刀赴会”的气概。这就是我跟
他唯一一次碰面，而且凑巧见识了他“凶猛”的一面。很多年以后看过他怒斥NAIVE港
记的录像，不由一笑。因为这一幕我已见过了。
(2004-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