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大学222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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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麦子 于 October 05, 2004 08:35:27:

看了老系友王安琪先生回忆文章,不胜感慨。人生很短,拐入哪个岔道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在一个非常态的时代,处处都是岔道,那就躲不胜躲,躲也白躲了。

王先生说他的班号是276,2是物理系,7是57级,6是六班。我估计现在吉大已经没有这个传统了。但是我入学的时候,我们班的信箱就是吉林大学222信箱。其中2是物理系,2是82级,2是二班。(都是2啊!)当时我们还不知所以然,今天看来,是延续了30年前的传统。只是这个班号除了做信箱用,我不记得还有别的用处了。这也是我不大知道222是班号的原因。
但是这个传统显然在当时就已经面临着礼坏乐崩的局面了。给我们班同学写信,直接写吉林大学222信箱便可,不需要写物理系。但是我们班的信箱里经常出现寄给吉林大学计算机系222信箱李峰的信,我还记得,这些信大多来自辽宁省盖县自来水厂。这使我们知道,在住在另外一个宿舍楼的计算机系,也有一个222信箱。

王先生的高数老师是宫维义,我们的高数老师是欧维义。其实我真怀疑是王先生写错了,也许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记得欧维义个子不高,虽然旁边的几缕长头发遮盖了一下,但是也可以看出脑门基本上秃了。每次上课时他总是夹个黑包,板书很认真,从这头推到那头。高等数学是门重要的课程,记得上了一年(也许是两年吧?反正挺长的)。全体物理系和半导体系(早就改名叫电子系了)的同年级学生一同上课。我们6个班,170人。他们大概也有三四个班吧。反正阵容够大的。
上课的地点在王先生去时还没有盖完的理化楼一阶或者三阶。我们的大部分大课都是在理化楼一阶和三阶上的。二阶是化学系的地盘,我几乎没有进去过。至于王先生说的红楼,好像是数学系的底盘,我们就更少进去了。
欧维义不是物理系的,而是数学系的。但似乎是专门给物理系上课的。他后来还教过我们一门更高级的数学课,大概就数学物理方程(?)吧,记得里面一开始就讲复变函数,什么黎曼曲面之类的,挺复杂的。早就不只扔到哪儿去了。
欧维义人很和蔼,说话也很温柔。我们屋张卓非曾经编了一个谜语,欧维义扛枪,谜底是Love。被我们屋老五大大地耻笑了一吧。认为他编得不好。老五名关学军,也是个天才,在校期间读了不知道多少哲学文学方面的闲书。我们俩经常抬杠,平时算不上友好。但是我们之间的辩论训练了我的思维逻辑,对我的思想成长帮助颇多。我后来的博士论文惠勒的科学哲学思想研究,起因就可以追溯到毕业前他送给我的一本惠勒演讲集。此人没有考研究生,毕业后回到沈阳,便再无音讯。二十年来,每次见到很久不见的同学,都会打听此人,但从无消息。见首不见尾了。
顺便再说说张卓非,我们在校时经常在一起混,是另一路天才,84年的时候,在迎新联合会上他爱上了一位出现在舞台上的84级新生,百般焦灼,写了情书又觉得自己的字不够好,差点儿让我帮他抄一遍,磨及了老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让我看。此人毕业后留在长春,娶了经济系一个小姑娘,在校时是美国爱好者,后来却移民加拿大了。不知他是否也来这个坛子混。自从他出去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音讯也无。

扯远了,还是说老师。
王先生的普物老师是吴成礼,我们的普物老师也是吴成礼。绝对是同一个人,不过我却不大相信,因为吴成礼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甚至显得比他的助教郭立都年轻。
吴成礼也很温柔,和善。有点南方口音,的确很招同学喜欢。入学的时候,我们有两个专业,物理专业和核物理专业。核物理专业隔年招,就是6班的20人。其余的五个半都是物理专业,为了解决分配问题,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我不知道。反正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物理专业又开始分方向,有高温高压,固体,低温,光学,等等吧,我也不记得了。各个方向的老师向同学们介绍自己的方向的美好前景。几年没有给我们上课的吴成礼介绍理论物理方向,有一句话印象最深:“如果说数学是科学的皇后,那么理论物理就是科学的皇帝!”就冲这句话,像我这种有着理想主义完美情结一心要给上帝把脉的革命青年,就义无反顾地投奔了理论物理。本来系里担心理论物理没有人报名,一下子竟然多了,可见吴成礼多么有煽动性。
当时辅导员是孙某,掌管着学生的生杀大权,很多人担心去不了想去的专业方向,找他谈。我也硬着头皮找他谈,但是我又不会谈,就放出一句绝话,说:“如果去不了理论物理,我就不想念了,宁可退学。”这的确是当时的心情。即使不是吴成礼不拿皇帝诱惑我,我也是要报理论的。但是后来该辅导员在年级大会上说:“有的同学威胁要退学,威胁谁呢?”这是让我感到非常委屈,觉得他误会了我。几次想解释,也没有解释成。后来他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毕业前还拿派遣证拿了我一把。这就不说了,不过毕业前,因为分配问题,他确实遭到了威胁。别的班有一个男生给他讲故事,讲了一个老狼和小老虎的故事。说小老虎现在打不过老狼,可是,小老虎会长成大老虎的,到了那时,哼……

吴成礼的助教郭立也挺有意思,秃顶,嗓门特别大。负责给我们答疑。平时很少有人答疑,但是到了考试前,答疑的人能够郭立围得直冒汗。不过又一次平时我去答疑的时候,听到郭立嗓门很大地说:“这个问题,大课老师都不讲,肯定不考!”这事儿让我对他很是鄙夷,心想,这老师境界太低,我又不是为了考试来学习的。不过郭立有一点特别好,上小课时他鼓励同学发言,经常说:“观点错了不要紧,改了就行嘛,就怕没有观点!”差不多每堂课郭立都要说一遍,于是就成了我们班的口头语。

前年吉大物理学科五十周年庆祝,我本来是想回去看看的。不巧的是,正好在9月1日我必须去首都机场接飞机。正好在庆祝活动的中间。无论是早去早回,还是晚去挽回都不过瘾,干脆就不回去了。

不知道这坛子有多少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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