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南行 于 October 28, 2004 13:29:08:
喝酒
小时候, 喝酒是父亲和客人们的专利. 看到他们喝下小白磁杯里的东西后, 面色红润, 话语不绝, 不由得觉得那无色透明的液体很神奇. 长大一些而后, 有年春节, 父亲让我尝了下白酒, 又苦又辣, 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 后来又尝过啤酒和葡萄酒. 啤酒的味道就象阿姨们说的, 象马尿. 印象中, 葡萄酒最好, 甜丝丝的. 当然, 这些都只是用舌尖碰一下. 真正开始喝酒, 是高中毕业以后了.
高考之后, 成绩出来之前, 几家同学轮流请客, 第一次是十几个人到强家. 强的父母怕我们喝白酒出事, 准备了一摞啤酒. 那时我的同学们大都和我一样, 从没真喝过. 大家学着大人的样子, 大呼小叫, 胡吃海喝. 啤酒泛起白沫又消了下去, 杯子刚注满一会儿又空了. 那时的房子极少有室内带洗手间的. 于是随着空酒瓶塞满了一箱箱, 大伙开始不间断地轮流出去放风. 那天我喝了大概六瓶, 大家基本上是对开, 其他人大概也差不多. 吃完喝完, 好像谁都没事. 我们几个家远的骑自行车回去, 晃悠一点儿的都没有. 那以后, 似乎大家对自己的酒量都有了自信, 也知道了别人的底, 席间谁也不能耍滑少喝.
到长春念书的高中同学比较多, 一帮哥们儿窜来窜去吃吃喝喝的事也经常有. 一次假期, 共有五个人聚到光机学院. 其他人除我外, 还有吉林工大, 邮电学院的同学, 现在算来也是大学校友了. 五个人带了三瓶酒, 聊着天, 吹着牛, 不知不觉间喝光了. 那时年轻气盛, 喝一次不趴下一半儿不算完. 于是看到五个人都好端端的, 难免有人作义愤填膺状. 最后通过表决, 以3.5:1.5 的多数同意去小卖部买一瓶酒. 这瓶好像两块钱左右 的酒很快又干了, 它的效果马上就显现了出来. 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趴下了, 剩下两个还算好的是五人中的老大, 老二. 最先爆吐的军看着老大不顺眼:”你看他在笑! 他看我们这样了, 他高兴了! 不行, 我再去买一瓶!” 说完挣扎着要起来. 刚接口到:”嗯? 还有人笑? 什么意思? 肯定是没喝够……”. 我迷迷糊糊中总算还没彻底糊涂, 赶紧劝:”别这样. 那什么, 连他俩也玩儿完了, 这乱七八遭的谁收拾?” 我看到老大猛劲冲我点头, 回头再看, 军已睡着了. 我不久之后也睡了. 第二天醒来, 头痛欲裂, 整整一天, 几乎没有吃东西. 又过了一夜, 才恢复正常. 从那以后, 我们几个不太敢喝太多了.
大学同学间喝过量的事不太多, 有喝醉的一般也属个别, 记忆也就比较深. 有一段时间, 我们喝酒必划拳. 君这小子划拳时有七八成的时候出大拇指, 喊:”一点点!” 结果他就屡次三番倒霉在这个”一点点上”. 而且喝的越多越不服气, 越要划, 出”一点点”的几率就越高, 最后终于趴到桌子上. 偏偏他的体重有一百六十多斤, 在同学中是最重的. 一百六十多斤不算什么, 但醉鬼和东西不一样, 每次我们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连拖带架弄回寝室. 还有一件不大说得出口的事. 那是某年元旦, 女生用大杯装葡萄酒敬酒, 男生用白酒碰杯. 这种不公平的比赛结果可想而知. 我在边上看着大为不愤, 暗示边上的新往葡萄酒里掺白酒. 我们再上去向他们敬酒时, 女生中肯喝的只有月了. 只见她喝了掺了差不多将近二两白酒的葡萄酒后, 面不改色, 神态自若, 看得我和新暗地发毛. 过后我们说起这件事, 都大叫惭愧: 多愧女生平时不喝酒, 不然看出破绽, 咱可丢人丢大发了.
兄弟手足四年之后, 别时之难, 不堪回首. 那时才知以酒浇愁是什么意思. 我是系里最后一批走的. 在那之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落泪溅酒, 喝下去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些天只有一个得意之作. 一天下午, 辅导员请我们几个还在校的人去吃饭. 辅导员只比我们高四届, 很年轻, 酒量不错. 我们那时实在都喝伤了, 最后虽然完成了既定战略目标---把辅导员灌倒, 但是不得不为此付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惨重”伤亡”. 我呢, 不是主力, 但也尽了力了, 是其中”伤”的一个.
大学毕业后, 我的同学涛的工作对外联系比较多, 难免有很多酒席应酬. 涛很能喝, 我们早就知道的, 但听到他的记录后还是大吃一惊. 一次, 涛陪领导和客户喝酒, 席间比拼了起来. 结果是对方全被灌趴下, 涛喝下的总量是二斤八两. 从此之后, 每有宴会, 领导必请涛陪同, 涛的单位里也没人再敢和他比酒. 涛后来和我说, 那天一桌的人除他外全完了, 他还好, 扶着墙自己走回了宿舍. 他说, 现在酒量不行了, 但喝个斤八的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涛是我知道的现实生活中最有酒量的人, 我颇为有这样一个同学而感到骄傲.
我自己原先的酒量算一般, 现在则彻底完了, 已不会喝白酒了. 在国外有一次朋友开了瓶茅台, 我除了酒精的气味儿外什么也闻不出来. 现在只偶尔喝点儿啤酒. 高度的威士忌等喝了也没大问题, 不知怎么的白酒就是不行. 再有老同学坚持整白的, 可真不知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