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趣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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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琉璃猫 于 December 07, 2004 23:35:21:

(1) 歧义
------“脏, 也会死吗?”

点点已经三岁多了,他的词汇量虽然在大量地增加,但对词的多义性还了解不多,有时难免会因误解而作出使人发笑的举动。

例如当他朦朦胧胧地知道“死”就意味着“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时,就最怕听妈妈说出这个字眼,而妈妈却常常以此逗趣,时不时躺在地上,等着带着哭腔的点点来亲吻,把妈妈“救活”。

一个骄阳似火的盛夏,妈妈带着他从外面归来后,赶紧自己倒了一杯水,并一边喝着水一边说道:

“哎,热死我了!”

“不,我不让你死!”

在外面已经喝足了水的点点,自然无法理解这“热死”的含义, 他声音颤抖地说着,眼泪也几乎掉了下来。妈妈这才意识到平时的玩笑, 已经使孩子到了谈“死”便“哭”的地步。虽然这么小的孩子与其说是心疼母亲,倒不如说是担心他自身的安全,但他因俱怕失去依靠而表现出的真诚也着实让做母亲的感动和得意。

以后他听惯了“饿死了”,“累死了”等词后,基本不再带着哭腔去祈求了。
可又一日,见他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妈妈喊道:

“哎呀呀,脏死了!”

“妈, 脏,也会死吗?”点点惊奇地问道。

(2)混合语的使用与词性的改良
----“这个city真so new 啊!”

虽然小点点对很多事情还是似懂非懂,但他却很爱发表自己的意见和感受。可宥于词汇量,他只好借助形体动作或英汉混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假日里全家开车出门,在高速公路上,点点一直注视着迎面驶来的各种车辆,小脑袋也随着车不停地转动。突然他发现了一辆孤零零的大型运货卡车头 ,便高声喊道:

“看,那个卡车没有这个!”

随着激动的声音,点点的两只小手已经绕到自己的后背比划起来,那动作就好像一个乌龟驮住了自己的盔甲。


妈妈笑着告诉他:“那叫车厢。”

“对,那个卡车没有车厢。”点点重复地说了一句。

又一日全家出游,车刚开进小城。点点就高声叫道:

“嗨,I’ve never been here before, 这个city真so new 啊!”

全家人都会心地笑了。一句“真so new”把孩子见到新城市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对于只懂中英任何一种语言的人来说,点点得列入有语言障碍的儿童之中。

不仅如此,点点还自改词性,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一日,妈妈的手指无意中捅到了他的腋下,他笑着说:

“别弄我,有点胳稽。”

“是有点痒吧?”妈妈问。

“不,是胳稽。”

“这样是痒。”点点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去挠另一只手腕。表示自己想要用手挠某一个地方时的感觉是“痒”。

“这样是胳稽 。”他又指了指刚才被捅的腋下,表示刚才自己被捅的感觉是“胳稽”。

妈妈听后颇感新鲜。“胳稽”是东北的土话,做动词用,是指某人用手触摸另外一个人的动作, 这种动作会使被触摸的人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可是点点却在这里把它当作个人感觉的形容词了。不知道他是从英语中的“TICKLING”和“ITCHY”中得来的区别,还是自身感觉出来的,但点点妈妈在四十多年里就一直用一个“痒”字来描述两种感觉,倒是孩子对词性的改良,提醒妈妈注意到“皮肤不适引人欲搔”和“因被人触摸而只不住发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眼见着在观察孩子学习语言的同时,大人也窥视到了那天真活泼的世界,做妈妈的自然感到十分欣慰,却不曾想孩子又开始有意地“关闭”了他的世界。

(3)顾左右而言它

冬天里全家去滑雪场,年幼的点点不会滑雪,就只能和妈妈一起去做轮胎做成的爬犁从高坡上滑下来。陡峭的高坡加上刺骨的寒风,吹得妈妈一边紧闭双眼,一边紧紧拉住点点的手,内心十分恐惧。好不容易等爬犁停下来,妈妈拉着点点的手走出大轮胎,担心地看着孩子问道:

“好玩吗?”

点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还玩儿吗?”

“不!”点点轻声答道。

当爸爸与妈妈和点点会合时,爸爸问点点是否害怕。

点点怯怯地说:“那山有点儿高!”

爸爸和妈妈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点点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就找出了“山高”的借口。

点点很爱看姐姐玩赛车游戏,也经常给姐姐加油叫好,如果他看到姐姐连续两次以上没有拿到最高名次时,就会叹气说:

“not again!”

虽然点点常常主动要求姐姐“开车”比赛,但他自己却从来没摸过游戏键盘。爸爸妈妈以为他年纪太小,用不好键盘,就买来一个方向盘连到游戏机上。方向盘接好后,在姐姐紧握方向盘测试时,点点还在一边跃跃欲试地喊加油,可待一切就绪,姐姐准备将方向盘交给他时,玩耍时从不喊累的点点,突然躺倒在沙发上轻声地说:

“我累了!”

妈妈和姐姐猜到了他的心思,就说:

“我们只设一辆车跑,不比赛,好吗?”

点点还是摇摇头:“我累了!不玩了。”

几个月过去了,点点除了和姐姐共同操纵过一个方向盘比赛外,自己还是没单独碰过方向盘。妈妈知道他是在拿姐姐做标准,自知自己无法拿到第一,便自动放弃了玩耍的机会,就打算鼓励他练习:

“你还小,多练习就会好的。”
“其实,第三,第四,第七,第八也都好啊!”

“我不玩,我累!”,每一次点点都轻声地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虽然孩子以其它借口对外封住了自己的内心,可父母却依然能从那借口中窥探到他的真实世界。但是解开这个心结,却不是几句话就能说通的。点点妈妈想起一个讲述小乌龟“弗兰克林”的系列故事,那其中就有一段很好的事例:

弗兰克林是个5~6岁的小乌龟,他会自己系鞋带,他也能数几个数了,可他还会碰到许多问题。他去看过家庭医生,也在那儿打过预防针,但在他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因为北美实行的是家庭医生负责的医疗体系,病人一般的小毛病都由自己固定的家庭医生诊治,然后自己拿着医生的处方去药店买药,药店中许多药必须有医生的处方方可购得),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去医院了。

那是一次足球将他的胸壳撞疼的时候,熊医生检查出来了裂缝,就约好时间让他到医院做钢针固定手术。

“做手术疼不疼呀?”弗兰克林问道。

“我们将在手术前给你注射安眠药,因此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当你醒来时,可能会有一点疼痛,但是我们会让你在医院里呆上一夜,直到确认你没有问题。”

随后熊医生又向小弗兰克林讲述了一些医院的情况及手术前的注意事项。
......

放学了,弗兰克林的小伙伴们来到他家,知道他将去医院做手术,就好奇地问起有关医院的事情。弗兰克林拿出熊医生给他的有关医院的图片,内行似地告诉他的小伙伴们口罩的防菌作用等等有关医疗常识。

突然小海狸问道:“你害怕吗?”

“当然了,他不怕。”小熊忙替他回答,接着补充说道,“弗兰克林是很勇敢的!”

可是小弗兰克林却眼睛看着别处,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弗兰克林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准备去医院了。临出门前,弗兰克林抱着他的玩具狗恋恋不舍地对自己的房间说再见。

妈妈拥抱了一下小弗兰克林,提醒他说:

“别难过,明天你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弗兰克林轻声地说。

“你是一只勇敢的小乌龟!”爸爸鼓励道。

来到医院,弗兰克林换上病号服,手腕套上了标有他名字的标签。一位护士在为他量完血压和体温后,一边把一种膏状的物质擦在他的手上,一边告诉他:

“这种膏药可以麻痹你的手背,这样医生给你注射麻醉药时你就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了。”

“好的!”弗兰克林的声音很小很轻。

“你真是一位勇敢的小病人!”护士称赞道。

又过了一会儿,弗兰克林被推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只见熊医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我们得拍一个X光片,”熊医生对他说,“我需要知道放置钢针的准确位置。”

“我不想拍X光片。”弗兰克林低声说。

“拍X光片不疼,”熊医生解释道,“那种机器只是拍出一张显示你身体内部情况的照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