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湘江北去 于 August 07, 2006 10:38:55:
回答: 母亲(二) － 选自《怀乡集》。原著：叶蝉贞 由 湘江北去 于 August 04, 2006 23:38:22:
(三)
时间在忧郁寂寞中，弛缓沉重却毫不停留的移动，自父亲寒夜出走后，又是几度花
飞了。每到黄昏时分，母亲总是怀著一种梦样的希望，到楼头伫立一会。眼见春风
又吹绿了堤边垂柳，不特父亲消息沉沉，连替父亲奔走的舅父也无音信了。母亲眼
内泛起了一层迷糊的薄雾，久抑的积郁，像要爆发的火山在她的心胸激荡，她真想
痛哭一场。
“妈”
母亲听到孩子在楼下高叫，咽住了心上的涕泣。移著沉重的步履、沮丧、憔悴、慢
慢的下了楼。
“妈，有客人哪！”二哥蹒跚的跑到母亲跟前满头大汗，兴奋和好奇，拉著母亲的
手便往外走。
“莫不是舅舅？不会有坏消息吧？”母亲喃喃的自语，刚走到通前厅的走廊门首，
母亲呆住了！半晌才发出呼声：“哦！是爸爸回来哪！”她的千言万语，都被泪潮
淹没了！手被父亲紧紧的握著，眼泪像雨点一般，大颗大颗的洒落在自己的衣襟上，
父亲的手上，二哥的头脸上。父亲眼睛也潮湿了，慢慢的抱起二哥，轻轻吻著他的
小脸，吻著母亲洒在那小脸上的热泪。“图儿！爸爸回来了，你不认识爸爸了呀！”
又转向母亲说：“妈呢”？
“妈不舒服，躺著哪！自你走后，妈心里忧闷，天天闹病，现在好罗，妈的病即可
不药而愈啦……真是一言难尽，这是团儿，是你离家的次日生的，图儿长的很高了，
已经上学哪，快回来了，团儿叫爸爸呀！”
“不，妈骗我，爸爸在这儿啊！”他指著墙上父亲的照片说。不习惯的在父亲怀里
挣扎著。此时二哥已经四岁多了。
这一趟，父亲为了安慰久病的祖母，和被忧伤浸透了的母亲，在家住了两个多月。
在母亲和父亲婚姻生活的记录上，这是一个相当长久的时间。临别时，父亲轻声的
安慰母亲说：“心里别难过，慢慢长夜总要过去的，也快是天亮的时候了。一旦革
命成功，便可朝夕相处。”
这几句话，一直走母亲的脑际萦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