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霍林河 于 December 02, 2001 16:03:35:
第一章 奋斗中的按摩师
他声名显赫，整个南加勒比海都对他充满敬意，他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而且还荣
任了成功湖区的英国议员。但那都是后来的事。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
一个正在奋斗的按摩师，十个特洛尼达的按摩师在那个年月都值不了一个便士。
当时战争刚刚开始，我还在念书。在被强迫去踢足球时，头一次比赛干腿棒子就重
重地挨了一脚，弄得几个星期起不来床。
我妈不信任医生，从来也不领我去医院。别误会，我可不是抱怨我老妈，那年月的
人们都那样，宁可相信低俗的按摩师或者江湖上的牙科医生。
“我还不知道特洛尼达的那些庸医，”我妈常常这么说。“每天早饭之前，他们想
的只是怎么样治死两三个人。”
其实事实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糟糕，因为在特洛尼达一天中间的那顿饭叫做早饭。
我的脚又烫又肿，越来越疼。“那么，我这脚该怎么办呢？”我问到。
“怎么办？”我妈说。“怎么办？再给它一点点时间。说不上就好了。”
我说，“我自己知道会怎么样，我这倒霉的脚是保不住了，你不是不知道，特洛尼
达的医生是最喜欢把黑人的脚割掉的。”
妈妈开始有些担心了，那天晚上她给我的脚糊了一个大膏药。
“看来是有点儿严重了，”两天以后她说，“孩子，只有噶奈什能帮你了。”
“这个混蛋的噶奈什是什么人？”
以后许多人都会这么问。
“这个噶奈什是什么人？”我妈听我这么问，有些失望和生气。“这个噶奈什？看
看他们现在是怎么教育你们这些孩子的吆。你的脚都断了，疼的不行，可听听你谈
论这个人的口气，好象你是他爸爸一样，他的年龄可是足够给你当爸爸的喽。”
我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噢，他给人治病。”
她说话时很谨慎，我感到她不想过多地谈论噶奈什，因为他治病的手段是一种神术。
到噶奈什那里可是有一段路程，要开两个小时的车。他住在一个叫做弗恩特园林的
地方，离王子镇不远。弗恩特园林 ─ 喷泉园林 ─ 蛮有意思的名字。可到处都找
不到半点喷泉的踪迹，就连水都没有。放眼数里看去，一片燥热的平野，连一棵树
木都没有。甘蔗林联成一片，蔓延了几英里后尬然而止，弗恩特园林就坐落在甘蔗
林的尽头。它是一个不其眼儿的小村庄，只有十来个棕榈茅屋点缀在狭窄、凸凹不
平的路头。毕哈利商店显示着这里还有着社会生活，我们的车就停在它的外面。它
是一个木头建筑，杂乱戳着的小船剥落了它的墙皮，生了锈的洋铁瓦在屋顶上翘着。
一个不起眼的告示写着，毕哈利持有卖烈性酒的执照，一个人神气地坐在柜台前的
凳子上，鼻粱上挂着一副眼镜，读着一张放在整个胳膊那么远的《特洛尼达卫士》
报。
我们的出租车司机高喊，“唉！”
他放下报纸，“噢！我，是毕哈利。”他从凳子上滑下来，开始用手掌揉着他的小
肚皮。“你们是来找大师的吧，对吗？”
出租车司机说，“哪里，我们一路从西班牙港来这儿，只是想逛逛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