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痴童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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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阿痴 于 November 24, 2002 00:29:56:

1、阿痴不知何时开始记事。清晰“记”得的第一件“事”，是在褥子上造了座“黄金宝塔”，一个老太太蹒跚着过来给我收拾。后来得知，那是我姥姥。姥姥只在我家住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回山东老家了，直至去世再没回来，故阿痴对姥姥印象不深。

2、起初（具体年龄已不可考），阿痴站在地上看不到桌子上的东西，得手把桌沿踮起脚来，很吃力。后来，眼睛高过桌面，不用踮脚也能纵观全桌了，甚喜。再后来，看桌面由平视而可以向下斜视，愈喜！终至可以“俯瞰”，这是后话。

3、阿痴以为爸爸妈妈本是兄妹或姐弟。暗忖，将来大哥跟大姐结婚，二哥跟二姐成亲，剩下三哥和阿痴该怎么办？至为忧虑！

4、阿痴以为，寄信就得家里派个人把信亲自送到收信人手里。5岁那年跟爷爷去北京两个姑姑家，前后住了一个月左右。临回JL前，听大姑和爷爷商量，打发表哥ZH去给我爸爸寄封信。等我们回到家里之后，阿痴问妈妈，“前两天ZH是不是上咱们家送信来着？”妈妈大笑！

5、阿痴稍大，以为姥姥是爷爷奶奶的母亲。颇识几字后，翻看《十万个为什么--动物分册》，得知人是猴子（猿）变的，兴奋异常，立刻出门在房山头找到常在一块儿玩的小女孩儿QM，一只脚骄傲地踏在墙壁凸起的棱子上，问她，“QM，你说比咱们大一辈儿的是谁？”“爸爸妈妈呀！”“再往上呢？”，“爷爷奶奶。”“再往上？”，“不知道了。”“再往上是姥姥！”“才不是呢！姥姥是妈妈的妈妈。”阿痴愕然更赧然，顿了一下，“那，姥姥再往上是什么？”，“不知道。”，“告诉你吧，是猴子！！”，“......！”

6、不知阿痴如何推算的，认为哥哥姐姐比爸爸妈妈小“半辈儿”，比弟弟妹妹大“半辈儿”。向小伙伴公布这一研究成果，对方不置可否。

7、阿痴总不甘心老疙瘩的地位。特别是把两个姑姑家的孩子都算上自己还是老小，这成了阿痴的一块心病。总幻想能有个弟弟或妹妹，一个就行，都有更好。一日，得知邻居家新添个婴儿，羡慕极了，再也沉不住气，登登登跑回家去，问妈妈，“妈！咱们家什么时候能再有个小孩儿呀？”妈妈“哎呀”一声，好象为我提出这样的问题而诧异，随即跟爸爸相视而笑，但他们谁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年复一年，阿痴越来越失望，终于绝望。直到20多年以后，阿痴才有个“妹妹”，其实阿痴更倾心于姐姐。

8、阿痴意识到时间的不可逆性。走在路上会停下来，心想，刚才这一步要是踩偏一点儿，会不会导致天崩地裂，整个世界就此毁灭呢？随即想到时间不会倒流，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也庆幸阿痴每一步都没迈错！

9、阿痴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经常有孤独感和无法排遣的惆怅感。一日，独自一人在幼儿园的小木马上前后摇着玩儿，忽然惆怅感袭上心头，赶紧起身要往家跑。猛地想到自己的“痕迹”留在木马上，会很孤独寂寞，于是用手去拂拭。再一想，这样一来，手的痕迹又不可避免地留在上面了。无计可施，只得慢慢离开，几次三番地回顾小木马上自己无法带走的“痕迹”，怅然不已。

10、6、7岁时，阿痴认识到每个人内心世界的相对“孤立性”（不是“孤独”）和“封闭性”。时值文革初起，“红太阳”光芒万丈，亿万人民无限景仰。阿痴对“红太阳”自然也衷心爱戴，但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对“红太阳”有所不敬，别人能知道吗？于是来到“小屋”（我家人口多，住两间同样大小的房子，习惯上把爷爷住的房间叫“小屋”），面对墙上贴着的，“红太阳”身穿草绿色军装，站在天安门城楼，左手持帽，挥动右手的那张著名的大幅照片，举起了小拳头，......，四顾无人，便轻轻地喊了声：“打倒MZD！”，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后来，对“红太阳”的热爱更“理性”一些，深感对不起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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