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小沙 于 April 18, 2004 14:35:21:
一
1992 年年末, 武在计算机系拿到了一个文凭。但其时北美经济萧条，工作不好找。是继续读书还是碰运气找公作，定夺不下。有个朋友在美国办杂志，见多识广。武打电话去问计于他，朋友说，“不能再躲在学校里了，去社会上闯闯吧。比起洋人来，我们进入社会已经是太晚了。三十来岁，他们房子的贷款都快还清了吧，我们还在为房租发愁。”
他说得还真对，武为是否继续进学举棋不定，住处还真成了问题。没有学生身份，就不能再享受大学补贴的学生宿舍。冬天不是换住处的时节。可定下来去社会上闯闯，就必须在学校外寻找公寓。
经过一两个星期的走街串巷，总算是敲定了一套二卧室一客厅的公寓。武与一洋人小伙子分租。原来的房客，也是一洋人小伙子，在另一城市找到了工作，一月后搬走。他的租期未满，退房要罚款。武的急于找房与他的急于退房产生出绝妙的结果，他省了罚款，武不再担心学校催赶。武得一间卧室，与另一房客公用厨房，客厅和厕所。房租月二百五。武写了第一月的支票给要退房的小伙子，算是押金。
谈好房子，武就去学校房管局退了房。说好一月后搬出，武最后一月的押金就成了最后的房租。钱房两清，皆大欢喜。
稍稍定下心来，就开始找工作。晚间也慢慢地打点财物，准备搬家。财物少得可怜，无非是几身衣物，少许炊具，几本破书。最值钱的便是一台20寸的电视和一个磁带录放机。抽空去超市要了几个空纸箱，把东西分类放入，用胶纸贴好封口，纸箱上写上品名，就算了事。找工作要难得多。每日去图书馆翻报纸，摘录招工广播。再去有计算机的朋友家针对招工广播改写求职信。一月下来，邮票耗费不少，工作却仍然不知在十么地方。
到了拿新住处钥匙的时候了。下星期一就是新月的第一天。武准备在星期六搬过去。这样用星期六加星期天来安顿，新月就是新的开始了。清清爽爽，图个吉利。
事情突然有了变化，那洋人要退武支票却不给武钥匙。他说他的工作最终没有兑现，走不了啦。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武失望又生气。“我都退了房了！”
“实在是对不起，我这工作的事也是迟迟定不下来。原来都成了的，那公司又出了问题。相信我，我也是很想搬出去的。事情成了这样，实在是对不起。”
多说无益，回家后武电话成串地打，问计于朋友们。
献计者众说纷纭，有要动讼的，有要宽容的。电话打倒夜间十点多，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突然峰回路转，有了亮光。
“你只要定好明天搬，我包你明天下午就可以搬过去。天作这合啊！天作这合啊！呵呵！”电话那边是很自信的声音。“如果你不想睡觉，我可以给你讲个很有趣的故事。”
朋友叫华，在国内时是学中文的，说话喜欢掉书袋。可惜在多音节的国度里，他四字一串的句子很难有忠实的听众，今天武不愿扫他的兴。再说突遇变故，大脑也着实兴奋，难以成眠。好在他的住处离武不远，他们就约好去附近的一家中国小馆消夜，也算是武对他帮武大忙的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