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屯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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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梦冬 于 September 27, 2004 21:55:01:

在这里上帖,便想写长春的月色。但我在记忆的收藏中,有许多长春的傍晚,点缀着火烧云。月夜,却只有冰天雪地的冬夜:月亮把树干的影子,在整冬不化的积雪上拉的长长的,天上有不多的几点寒星,远处的冰场穿来些须喧嚣。数落旧诗,“明月几时有?”常有;“一帘风月闲,”常闲;“今年月又圆,”常圆;“此情须问天,”常问。常来常去心便有些麻木,对明月视而不见,见而不念。真正深远地留在心里的月,都是因为一件事,或某个人。

话说一九七八年的秋天,我们到柏家屯去学农,班里几个女生,在某个有月亮的夜晚游荡。冰雪儿是其中之一,不记得寒露是否同去,她或许缺席,去参加熊瞎子偷玉米队也未可知。:)柏家屯有个水塘,周围长了些大小不一,东倒西歪的树,黑森森的树影,衬着反着天光的水面。她们要走下去,到水边,我找了棵歪脖树坐着,想如果哪个旱鸭子掉下去,我就显一把威风,捞个落水狗上来。黑暗里冰雪轻柔地唱了几句,然后J说,“声儿太小,等我来!”静了一会儿,J清脆裂帛的歌声飘荡在月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在那个压抑的年代,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恍然如梦中。

另一件事不知发生在同一天,还是另外的一天。也是几个女生,月夜里在田埂上走,远处有一列客车驶过,一排排窗子亮着温馨的光,很好看。J在前面打着手电,我们一个个地排在她后面。她走着抬了一下腿,没走几步,最后的X叫,“J!”J一站定,我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撞在前面人的背上,怨言纷纷,“刹车不亮尾灯!”J说,“别怨我,X叫我!”X问,“J,干啥抬腿,跳舞?”J说,“脚脖子痒,挠一下!”X揭发:“你挠痒,害人家都跟你抬腿,一个比一个抬的高,轮我抬不了那么高了,仔细一瞅,啥都没有!”众人方知上当,J得意地说,“谁让你们也抬腿!还赖我。活该。哈哈!”

转眼那么多年过去,明月如初,然而良友别离,在天一方。在长春度过的四个中秋,多是与她们在一起。那时,下军棋常让某人邀请我的军长,去她口袋里去政治避难;打扑克时,大王会途径某人的袖子叛变,加入了她的阵营;上课,背后会送来一首埋汰当堂老师的歪诗,让我笑又不是,不笑又忍不住,生生被谋害了;解题解到头昏脑涨,有人不识相地拉袖子,转身却见她递我一颗带着体温的水果糖。。。往事虽已成空,当年共同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时光,让我永远不能忘怀。谨在一年中月亮最圆的一天,向旧友送去我衷心的祝福。

也祝网上的朋友,各位看官中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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